饿

两神仙走后，桌上碗碟狼藉，瓜皮错乱叠放。一条鲫鱼下肚，玥觉得好像更饿了，看着自己剩下的鱼汤汁，想起之前王归舟给自己弄的鱼汤汁泡饭，她轻轻地咬了咬下嘴皮。

一勺略干的剩饭舀入鱼汤中，汤汁慢慢浸入饭粒，一双筷子轻轻地戳开抱团的米粒，筷子停顿了一下，接着，一勺又一勺米饭舀入盘中。

“好像有点多了。”玥想着，手上没停，尝了一口，点头，满意地笑了笑。

棚下微风吹得人很舒服，一盘子鱼汤汁泡饭早已被玥吃得干干净净，她满足得眯着眼，在石桌前，打着瞌睡。

神仙境。

云雾缭绕，一汪碧蓝透亮的潟湖水，波光粼粼，细白的沙子从水底慢慢延伸到岸边，沙滩边缘隐隐能看到被雾气遮掩山石，沙滩上架起白色幔帐，一堆不知是云还是棉花的东西，垛在沙子上，软软的。

潟湖水清澈见底，水底有一人在游动。水面溅出些许水花，水底那人露出水面，游回了岸边，他慢慢走到幔帐下，身上的水也随着步伐慢慢消失，躺倒云棉上，打起了盹。

一块阴影走进云棉，慢慢遮住了云棉一角。

“云中君，你这一方水境，真是比我那山头惬意百倍啊。”说话之人一身红衣，发髻高束，狐眼挺鼻，硬朗的身形中透着英气，此人正是灼神。

眼前之人没有搭理他，灼继续说道：“这一年一次的杂荟，下次就该选在你这水境，”他说着想了想，自顾自地说，“此处灵气逼人，风景优美，说不定还能吸引到那些从不露头的老神仙们。”

“这百年一回的杂荟，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一年一回了，”顾云中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你要把杂荟开到这里，我也不拦你。可惜你嫂子鹤子仙这几天出去玩了，哎，不能第一时间看你被咬断腿了。”

“我们五个轮流一人一主办一届，这不是明年就到我了，我也愁得很啊。”灼坐到了顾云中旁边，云棉被压了下去，又弹了弹。

“你愁你的，可这主意不要打到我身上来，你不惜命我还惜命呢。”顾云中道。

灼：“说正事，我给你的信函看了吧。”

“什么信函？”

两人疑惑对视，灼神露出一副果然的表情。

王归舟陪着白甘棠进入水境。

“云中君，我回境复命。”白甘棠递上一个小盒子，王归舟站在他身后。

顾云中闻声看过去，发现白甘棠身后的王归舟，说：“归舟兄，什么风把你也吹来了。”

白甘棠连忙解释道：“回境路遇鹤子仙尊，她说你在水境，我没来过水境，就求归舟神尊带我过来了。”

接过盒子，顾云中余光瞄了一眼灼，大概明白了，这个就是灼刚刚所说的信函，他对白甘棠点头示意收下了。

任务完成了，白甘棠自知，此境不是自己可以久留之地，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水境。

王归舟见灼在此，正好与他讲述了李冰凝的事情。

灼惋惜地叹了口气：“羽鎏乃故人之后，真是可惜了，大好前程被自己毁了。当初她用机缘求我收李冰凝为徒，我答应了，但我这做师傅的，其实不太称职，说实话，这个孩子我都没怎么教导过。”

“我还有事，改天我再去拜访你。”本想再问问玥的事情，但见灼似乎不愿谈论，而此时又在云中君的水境，多有不便，王归舟也就没有多话，跟两位神君告别离开了。

王归舟离开后，顾云中打开盒子，取出粳米放到眼前，一缕灵气包裹米粒，信函展开。

“汤瓮仙与谛神闹僵了，汤瓮仙离家出走，说是要寻解除神仙关系的方法。”

顾云中递给灼神一个无语的眼神。

“你就是要给我传这个，用得着这么劳师动众的吗，浪费资源你知道吗，而且这八卦，无聊不。”顾云中白了一眼，躺到了云棉上。

灼一脸神秘：“你难道真不懂？”

顾云中一个打挺坐起：“明白了，”他思考了片刻，“难怪，这信函是白甘棠在送。”

两人对视，眼神交流中。

水面波光粼粼。

片刻，顾云中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趟在云棉上：“不过，你还真看上我这水境了。”

灼不好意思地尴尬一咳：“哪儿呀，还不是我家中那位最近几天都在我跟前念叨着这水境漂亮，我寻思着，他最近多半是迷上了沙滩烧烤，我怕他不小心惹鹤子仙不高兴，所以先来你这里问问。”

“在这里烧火，好好的灵气都要被糟蹋完，你觉得可能吗？”

“是啊，我也觉得可惜。你看这样行不，我们用完，我用自身灵气给你修复。”

“灼大老板，你是灵气多，气也粗，但我可接不住。这事儿，我觉得你还是直接跟小鹤说，稳当。”

劝说不通，灼想着转移话题：“这信函……”

归舟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