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火明夷
伏宓淡淡道:“好,如果你敢骗我,我就用此剑杀了在场所有人。”
她手腕一振,便抖落出一柄寒气森森的庚金长剑。
两人都清楚伏宓的实力,根本不是那些老狐狸的对手。
也明白这句话的潜台词:我会自寻死路。
......
其实,她有这种想法已经不是第一次。
第一次是在不久前的游历之中。
伏宓回了自己的屋子,熄了烛火,闭上眼睛,和衣而睡。
虽说是睡,却根本睡不着,权当打发时间。
“娘。”
狗剩已经五六岁了,看着却只有四岁的模样,他的四肢极细,肚腹却很大。
曾经也是吃过奶水的,后来还没学会断奶,就开始吃野菜充饥。
野菜不解饿,所以吃得很多,吃得胃部撑透了肚皮。
人又瘦,一眼看去肚皮绿绿的,连胃都清清楚楚。
女人心疼地搂住孩子,她的怀里还藏着半块抢来的馍馍。
野菜很快就吃光了,然后就是吃观音土。
孩子闻到母亲怀里馍馍的香味,馋得直流口水。
女人警惕地看着身后的一帮乞丐,这些乞丐成群结队逛着。
看着不像人,更像是伺机而动的野狗。
到了一个破庙,也摆脱了那群乞丐。
女人将馍馍递给了狗剩:“儿啊,快吃。”
狗剩咽了咽口水,看看娘,再看馍馍,最终接过了手里,狼吞虎咽起来。
女人这时已经在旁边闭上了眼睛,不知是死了,还是饿晕了。
狗剩正吞咽着,这时一群乞丐走了进来。
看着这一对母子,那群宛如饿狼般的眼睛放出凶恶又惊喜的光。
同时,伏宓领着两弟子,一路自西向东行去。
以往的如画风景、苍山秀水,全都被啃食得干干净净。
明明是夏季,坡上草木却光秃秃的,一丝也不剩。
哪里知道就在几个月前的春天时节,连坡里以往每年都会疯长的黄蒿都被啃干净了。
这种东西味道刺鼻,在往常连牲畜都不会碰,此时却被灾民疯抢。
刚刚才从梅竹二人家乡走出,伏宓神情恍惚。
其中饿殍遍地,都有人开始扣下墙皮塞进嘴里,老树皮上也镶嵌着牙齿。
同样是夏季,茂盛地长在两岸的麦子却没有了。
十步一枯骨,都是来不及逃走的人。
伏宓面色不禁发白。
她突兀地想起自己五年前手刃的那个“河神”,它也确实身负灵通,有点本事。
如果自己没有杀了它,现在是否......
她抬眼看行走在自己身前的两个弟子,眉头微微皱起。
很多酒家都关了门,老板生死不知。
这是五年之中,伏宓带着梅玢、竹间琮第一次下山。
乍一见变化如此之大,她也有些束手无策。
她思索一会,想起多年前不远处有个三清小庙,勉强也算得香火鼎盛,于是便带着两个徒弟步行而去。
如今这小庙却是残垣断壁了,连殿门都不翼而飞。
三人刚一踏足,就发现十几个乞丐围着一名妇女,其中一个手上还拿着一把尖刀。
这妇女身上仍有余温,此刻像是昏睡过去。
但她上身衣襟已经被全部解开,袒胸露腹,还有一个孩子畏缩在一边。
边上支着一口小锅,里面还烧着水,水未沸。
梅玢与竹间琮登时大怒,只觉得这群乞丐欺负孤儿寡母,欲行□□之事。
虽然两人身量还小,但已经习练了五年功夫。
木剑也未拔,劈手几下就将乞丐全部砍晕过去。
伏宓给女人穿上衣服,将衣带系上,见她尚且活着,就渡入了一点灵气。
那女人便醒了过来,只是肚子饿得绞痛。
三人之中,其中伏宓早已辟谷,梅玢与竹间琮也正在修炼途中。
此时身上仅带着的一点粮食也早就分给路途之中的灾民了。
三人带着女人到了城内。
馒头店前,伏宓摸了半天没摸到银子,才想起来也早就分给众人了。
几人被伙计劈头骂了几句,均尴尬不已。
走过拐角后,伏宓让几人原地待着,她自己一人则踅摸到了县老爷的后宅,一个翻身就进了院子。
仓库里堆满粮食,她随意搜罗了几袋白面,想了想又打算折去厨房。
兜兜转转,没找着厨房,却绕到书房。
伏宓看桌上有几张信纸,拾起观之。
兜兜转转都是一个内容,来来回回却已誊抄了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