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逃之夭夭
桌脚边,停了:“那是什么?”
霍相君揭开盖子闻了闻:“是用来治外伤的药膏。”
“外伤?”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我下意识抬抬腿,才发现膝盖,不疼了。
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比刀割还要难受,好想大哭一场。
临走前,我给扶青留了张字条,用莲花簪子和玉瓷瓶压在枕边一角——‘愿各自珍重,再也不见,秦子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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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宫守卫森严,巡兵时时来回走动,从里到外围得密不透风。霍相君施了一记隐身术,拉着我疾步跑向门口,屏住呼吸穿墙而过。
天上阳光虽好却不够和暖,我站在风口打了个哆嗦,默默地把衣裳裹紧些。
将将走下最后一阶,有个巡兵踩住我裙尾,扭头与另一个巡兵说话。
我捂着嘴,怕对方警觉,只得原地站住。
好容易话说完了,他却干脆停在那儿,丝毫没有挪动的迹象。
再耽搁,倘使扶青回来,这隐身术恐怕瞒不住。
再一回头时,霍相君拳心紧握,已经召出乾坤冰阳扇,我连忙摇摇头摁下他的手,随后化出冰刀咬牙割断了裙尾。
话本里常有人割袍断义,我今日便借这条裙子,割断与他的过往吧。
反正,大梦一场,迟早是要醒的。
醒了罢……
醒了罢……
魔界出入口有道结界,任何隐身幻化之术皆无所遁形,据说是当年先君缔造这里时亲自布下的。要过去,势必经历一番缠斗,稍不留神便可能引来一众卫队。
我自觉寻了个角落蹲下来等他。
霍相君动了动他的扇子,如带走妘妁时那样,不费吹灰之力。
沿着富丽巍峨的玉壁角楼径直拐入雪道,这条路司徒星领着我走过一次,只是如今方向却变了。
我渐渐停下来,站在边界线的中央,忍不住最后回望了一眼。
‘九重楼门下生活着一对师姐弟,师姐玄英和师弟净练,彼此形影不离,感情甚笃。忽一日,他二人发生嫌隙,净练便瞒着玄英偷跑出来,误闯了北雪阁女阁主丹朱的行邸。’
‘丹朱爱上净练却并没告诉他自己的身份,而是日夜朝夕作伴,奉以真心。可净练始终无法对玄英忘情,终于在得知丹朱身份的那一刻,他离开了。’
‘丹朱虽然舍不得,却还是忍痛放他走,因为丹朱明白爱一个人就要给他尊重和自由。’
丹朱,你便大发慈悲,也松手放我一个自由吧。
“保重。”
外面,千里冰封,山脉连绵起伏,天地之间浑然一色。晃眼望去,飞雪鹅毛簌簌,像极了菡溪湾水畔,迎风散落一地的梨花瓣。
我恍恍惚惚指向远方开始说起了胡话:“相君哥哥,你瞧那座山上,有个小孩在跳舞诶。”
霍相君贴着手背挨了挨我的脸大惊失色道:“暮暮,你怎么浑身冰冷,赤羽鲛绡裙不是可以御寒吗!”
我呆呆笑了笑:“这不是赤羽鲛绡裙,这是他绘制的,他绘制的……”
“暮暮!”
“暮暮!”
“暮暮!”
刺骨的凉意袭来,我身子打个晃,再无意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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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黑漆漆,不见天日的混沌中,我强忍恐惧往四周摸索,像有个洞随时会坠进去一样。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我不想离开他。”
我吓得扭头,望了又望,战战道:“谁在说话!”
那声音沉默了片刻:“我是你的心。”
我身子剧震道:“你在哪儿?”
那声音娓娓中含着一抹凄清:“你不知道自己的心在哪儿吗?”
我的心在哪儿?
心在哪儿?
扶青?
一束光穿破黑暗,从乌泱泱的云堆里刺进来,我连忙下意识抬起胳膊伸手挡了挡……
然后出现在一方熟悉的小院中。
我站在花丛后,扶着袖角拨开几簇细密枝桠,瞥见有个小姑娘哭哭啼啼抱住眼前的男人。
‘红红,他们欺负我!’
‘红红不是把他们赶走了吗?’
‘他们说娘亲是不祥之物,说娘亲是恶灵,还要把娘亲抬到荒野去。我一直很听话,很乖很守规矩,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啊!’
‘别哭了……’
‘我……我忍不住。’
‘刚才不是忍得很好么?’
‘因为刚才,红红不在。’
‘我不在你便不哭,我在你便哭,是何道理?’
‘对欺负自己的人哭,只能换来对方的轻蔑。对保护自己的人哭,可以换来摸摸头和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