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锁于股掌(二)
衣,自然是因为,你喜欢白衣啊。”
这一次,我没有挣扎,隔着好几重衣衫,竟能感受到他的心跳:“我希望你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对我是没有抗拒的,是欢喜的。”
他将手臂收拢:“我可以舍弃自己,努力迎合你的喜欢,我可以每天都穿着白衣,我可以给你种好多好多梨花树……”
“别离开我。”
一颗温热的眼泪落在我颈间,心里莫名有些难受,有些酸楚。脑海中突然冒出个声音,不知是谁在说话,婉转悠长——‘眼睛易被人蒙住,耳朵也可能被人堵上,只有这颗心没人能替你决定它的清明。’
记忆会被遗忘,但感情不会,心更不会。
或许,我对他,是喜欢的。
“相公。”
他喉咙嘶哑地问道:“你喊我什么?”
我打心底认了这个相公,转身拥在他怀里,娇靥一笑:“相公。”
他没有说话,手指穿过发梢,埋头就要吻下来,被我伸手给挡住了:“相公,昨儿那一摔,咱们还没有礼成呢。”
他被我蒙着嘴,凤眼弯了弯,隐隐含笑:“所以呢?”
我忸怩道:“我只是觉得,相公若穿红色衣裳,一定比穿白色的衣裳好看。”
他埋下来碰我的额:“哦?是吗?所以呢?”
我瞥向窗外,胸口七上八下,怦怦乱撞得厉害:“我想看相公穿喜服的样子,我想把婚礼完成,我想……”
他将食指抵在我的唇上,浅浅地嘘了一声,笑着打断:“娘子,闭眼。”
我点了点头,听话闭上眼睛,直至他凑拢耳边:“睁开吧。”
窗外月圆高挂,星子点缀着夜空,林间漫起一层霜雾,清脆的鸟鸣戛然而止。他于房中燃起一柱鹅梨香,四周贴满了大囍剪纸,并挂上红绸红帐。一枚鸳鸯壶,一对玲珑玉杯,两支龙凤金烛台。火光柔亮,晚风几番撩动,更添香艳旖旎之色。
男人身穿一袭赤红袍子,头顶束着镂空霜花冠,青丝宛如倒泻的瀑。凤目勾扬起来,款款含笑间,俊美无涛。
我看傻了眼,指尖叼在嘴里,过许久才缓过来:“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诶,好奇怪啊,为什么我会念经?
玉杯用红色丝线拴着,他执壶添了两盏,却擒在手里,不说话。
我愣道:“相公,你是不是,后悔娶我了啊?”
他抬起眼帘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怕梦里太过圆满,等醒来的时候,会很痛苦。”
我疑惑着问:“如果这是梦,难道梦里不圆满,醒来后就会圆满了吗?如果醒来的时候不圆满,那为什么不在梦里,圆满个一回呢?”
思忖良久,他眼中几番明灭,终是将那玉杯递了过来:“说得对,现实和梦境,如果不能两相美满,至少得试着抓住其中一个啊。”
我接下那盏玉杯,抿着丝丝笑意,环过他的手:“是这样吗?”
他手臂微颤:“嗯。”
风将红帐吹得飘起来,我仰眸端举着杯子,芳醁如潺潺溪流,入喉淌过肺腑,个中甘与苦,自在心头。
忽然,我垂下眼睫,盯着空荡荡的酒杯:“哎呀!”
他急匆匆问道:“划破手了吗?”
我瘪着嘴:“还没拜堂呢。”
他学着我将嘴巴一瘪:“我也是头一回成亲,一时太紧张,忘了。”
我扭身,眼看向窗外,故作娇嗔地一哼:“少了拜堂礼算什么夫妻嘛。”
他从身后埋入我脖颈间,声音柔得像一池春水,翻手幻出大红花带:“谁说要先拜堂才能喝交杯酒啊,咱们偏先喝交杯酒,再拜堂。”
我摸索着花带:“拿这个做什么?”
他宠溺一笑:“此物既称作通心锦,又被称作合欢梁,你我各执一端,结为共连理,夫妻对拜。”
我回仰着与他对视:“为何这么快就夫妻对拜啊,不是还有高堂吗,天地吗?”
他不由得僵凝了片刻,却很快又复一笑,手牵着花带,退身道:“当然是因为春宵一刻值千金,反正这里只有我和娘子,无需太多繁文缛节,夫妻对拜足矣。”
天上,星河如洗,月光洒进窗台。
我将花带一端绕进手里,火光微微包裹着烛芯,映照出脸上的酡红。他整个人紧张得失了血色,眉目间隐隐含笑,埋下身…………
夫妻对拜。
蓦地,我呆住,又一声吼:“哎呀!”
他懵道:“怎么了?”
我气得往床边儿上一坐:“还没掀盖头呢。”
才将说罢,天上掉了个东西,是一块红色鸳鸯方缎,黑咕隆咚地罩在我头顶。他从底下钻进来,双手环臂一搂,吻住我的脸,辗转游离。
我闭上眼睛,迷乱在他怀里,呼吸短促地起伏:“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