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崩坏

整整一个月没有杜若蘅的音讯，白言朔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

他见她最后一面是在东京的酒店，彼时她轻佻的话语戳到了他的痛处，他夺门而出坐在广场上的喷泉旁冷静。

白言朔根本不知道杜若蘅具体是什么时间离开的，他只在午夜零点左右接到了她打来的电话。

他清楚地记得，在那通电话中，她的声音颤抖得很明显，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声了，她说要把第二日菡萏大秀的开场秀给到陈晓熹。

当时，他以为她只是在赌气，不爽一个人被丢在酒店里，所以要闹罢工来抗议。那会儿他也还在气头上，理都不想理她一句，不成想她竟就此失联了。

翌日，东京时装周在樱吹雪中盛大开幕，从国际高奢品牌到独立设计师工作室，上百场大秀轮番上演。

白言朔没有预料到杜若蘅真的会放他鸽子，直到她缺席美露辛大秀的消息不胫而走，欧阳露匆匆赶来问他，“据说杜老师没去美露辛，那她会不会也不来菡萏了？”

此刻他才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白言朔让欧阳露准备好plan B，联系陈晓熹提前到场，自己叫车到杜若蘅下榻的酒店找她，却被前台的工作人员告知，她昨夜凌晨就退房走了。

他打电话给她，系统提示对方已关机。

“……”白言朔懊恼得不行，心想若能回到前一晚，他应该把话说清楚。

好在杜若蘅与陈晓熹的尺码相同，菡萏的秋冬高定发布会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大秀结束后，现场有娱记堵着路问他，作为汉服品牌主理人，对美露辛的文化挪用作何感想？又问他到底跟国际超模杜若蘅之间是什么关系？

白言朔这才了解到，她的失踪与美露辛的抄袭事件有关，同时心下了然，她不来走菡萏的秀是一种对品牌也是对他的保护。

大约一周后，在东京时装周进入尾声的时候，美露辛与ING模特经纪公司先后在官网和社交媒体平台上发布公告，说明已与杜若蘅女士解除合约的事实。

消息一出，网络上的言论风向立刻变了，先前骂她骂得最凶的那批人，开始夸赞她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不惜以解约赔钱为代价，也要为中国传统服饰正名。

而那些曾一度挂在热搜里的脏话连篇的帖子，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被删除了。

与此同时，国内的许多民族品牌纷纷向她抛出了橄榄枝，表示如果杜女士打算回国发展，希望有机会能一起合作。

但杜若蘅依旧不见踪影。

白言朔每天早晚都会试着打电话给她，可对面一次也没有接起过。

他感觉心底冰冷如寒潭，低落、失望、麻木的情绪几乎快要将他吞没了，他自嘲地笑笑，不止一次质问自己：白言朔，你怎么又把她弄丢了？

重逢是在五月末的一个傍晚，初夏时节，晚风吹得人微醺。

白言朔从菡萏总部的写字楼中步履匆匆地走出来，正要前往附近的一家西餐厅，与合作伙伴共进晚餐，欧阳露跟在他的身侧，边赶路边向他汇报第二天的日程安排。

忽然，一个高挑的身影猛地闯入他的视线——

是杜若蘅，她依然身穿那件心头好的马面裙，金线在红色绸缎上肆意生长，绽放出朵朵在晚风中摇曳的荷。

她美得不可方物，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再看她一眼。

四目相对，白言朔身上不由得一僵，他倏地刹住脚步，就这样保持一定距离，远远地凝望着她，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见状，杜若蘅主动走了过来，朝他嫣然一笑，“我们谈谈好吗？”

“我约了人。”他如是说。

欧阳露听了识趣地表示，自己可以先去拖一拖时间，不成想却被一旁的白言朔婉拒了。

他沉默片刻后再次开口，“我会在九点左右回来，你可以到我办公室等。”说罢，他便将公司的门禁卡递给了面前的人。

杜若蘅伸手接住，没有一刻的迟疑，而后朝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小声说了一句，“我等你。”

这一餐合作伙伴吃得很尽兴，聊了很久都不肯放人走，白言朔则全程心不在焉，他陷入到一种复杂的情绪之中，失而复得的庆幸掺杂着对她不告而别的记恨，令他郁结于心。

夜色如墨，回到公司时早已过了九点，办公室内漆黑一片，白言朔心想她估计是等不及先走了，不料开了灯却发现人正仰躺在沙发里睡得很熟。

杜若蘅身材瘦高、四肢纤长，此时她的两条大长腿正搭在一侧的沙发扶手上脱力地垂着，一只手盖在腹部，另一只滑了下去，耷拉在一边，指尖陷进地毯的毛绒里。

她的头发很明显地长长了，乱七八糟糊了一脸，如果不是他心理素质强大，怕是会以为有人在办公室里躺尸了。

白言朔没有急着叫醒她，而是俯身贴近仔细观察了许久她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