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折腾了足足一个上午，四人离开梁申垚家太阳已经高高地爬在头顶上，刺得眼睛有些疼。看了看手表，居然已经十一点多了。他们一直都没吃什么东西，饿得肚子直叫，尤其是白招娣和梁志伟，从起床到现在都粒米未进，现在被太阳一晒差点没晕过去。

梁阿秀于是把母亲和两个弟弟带到新桥，江培林找朋友下棋打球去了，江皓游泳去了，家里只剩下再过一个多月就要中考的江鹇在苦苦复习。梁阿秀下雪菜肉丝面给大家吃。吃面的时候白招娣看着江鹇一副憔悴的样子，有些心疼，把自己碗里的肉丝都夹到江鹇碗里：“鹇儿，复习备考是不是很辛苦啊？”

江鹇点点头：“还好。”

梁志伟问道：“有多大希望考上杭一中？”

江鹇摇摇头：“不知道。”

“他们班主任方老师同他爸爸讲了，只要正常发挥问题不大。”梁阿秀眉宇间有几分得意。

梁志胜道：“班上学生考上杭一中的话，班主任是不是有的奖金发的？”

“是啊，所以说他们方老师讲发榜以后会请所有考上杭一中的同学吃饭。”梁阿秀眉宇间的得意之色更深了。

白招娣心里默默想，自己的五个孩子真是命运各不相同，如今大儿子和小儿子都是家里一大摊子乌七八糟的事情，二儿子和女儿过得最好。二儿子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大女儿则生了两个好儿子:江鹇智商高成绩好，让父母脸上有光；江皓情商高，像个开心果一样每天都能逗得父母快快乐乐，还是个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加入校队的游泳健将。命好的人和命不好的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吃完面，白招娣和梁志胜，梁志伟告别了梁阿秀，回到景芳。梁志伟一看到他们家的门就有些头皮发麻。早上和王珠珍的争吵历历在目，他们好不容易劝住了大哥大嫂，可他自己不晓得开门进去要面对一份怎样的光景。

头皮发麻归发麻，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梁志伟叹了口气掏钥匙转开门。（一改时建议：将和王珠珍吵架的对象换成梁志伟）

他怎么都没有料到，打开门映入眼帘的竟然是玄关放鞋的地毯上一大滩褐色的东西。

他一下子愣住了，下意识地向后一跳。白招娣把头伸过来看到那滩东西也傻了，但是到底活得年岁大，比梁志伟有经验许多：“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这，这是血？”梁志伟一脸惶恐地回头。

“对啊。”白招娣小心地走进去，对着屋子喊道，“珠珍，美珍！”

没人回答，家里安静得如同一个坟墓。

梁志伟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是，不会是王珠珍把王美珍打得流了这么多血吧？

还是白招娣眼尖在鞋柜上发现了一张纸条，是王美珍的字迹：姐姐突然流好多血，见到字条速来市一医院！

“我的天啊，我们快去！”白招娣一把拽起梁志伟的手，两人朝医院赶去。

梁志伟一头雾水，完全想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事能让王珠珍流这么多血，但是生过五个孩子的白招娣却已经想到了七八分，心里不由得痛悔万分，只希望自己想错了。

到了市一医院，两人费了很大劲才问到王珠珍在哪个病房。走进病房，只见王珠珍下半身盖着被子坐在床上，背脊靠着墙壁，绝美的脸上毫无血色，仿佛一个水晶雕成的像。见到丈夫和婆婆，眼中露出一丝伤心，但是迅速消失了。

“你们来啦，大哥的事情解决好了吗。”她淡淡道。

“解决好了。”梁志伟愣愣点头，“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

“我怀孕了，然后孩子没了。”她的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情绪。

白招娣忍不住抹起了眼泪，尽管之前已经猜到，可是当自己最害怕发生的事成了事实，打击跟绝望比起意外更加令人痛苦。她抽泣着一巴掌拍在梁志伟肩头，几乎是生平第一次责备小儿子：“你这个丈夫是怎么当的，连妻子怀孕了都不晓得！”

仿佛有什么东西重重击在梁志伟心上，一阵钝痛弥漫开来。脑海中只剩下嗡嗡的声音，他感觉自己已经几乎要站不稳，连吸进来的气都变得冰凉。

“姐夫，坐。”一旁泪痕未干的王美珍搬来椅子，自责道：“都怪我，我早上不该和姐姐那样吵。”

梁志伟浑浑噩噩地坐下了。他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失去了一个孩子，失去了一个做父亲的机会。

梁志伟低下头，把脸深深地埋在掌心里。他不知道此刻该干什么。该嚎啕大哭？该和王珠珍道歉？

倒反而是王珠珍冷静得仿佛掉的不是自己的孩子，还宽慰他们：“好了，孩子掉都已经掉了也没有办法。”

白招娣听了忙道：“对对对，珠珍，你还年轻，以后一定还会有孩子的。”

“嗯，”王珠珍手轻轻推了推王美珍，“你去问下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然后这段时间应该注意什么。”

小产也得坐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