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
贺子骞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道:“那也行吧,反正有我在,你死不了。”
语毕,他又扫了眼温虞,“你跟我过来一趟。”
温虞置若罔闻,瞧都没瞧他一眼,贺子骞无奈补充了句:“关于灵兰谷的事。”
两人这才一起走了出去。
盛辞一人在房中收拾行装,许久,贺子骞一人回来了,给她端来一碗药,轻咳两声,道:“明天我们去西凉带上那个温虞。”
盛辞奇道:“带他?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这二人一向形同水火,怎么聊了几句话就成要一同上路的好友了?
贺子骞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只简单解释:“带上他对你有用处。我的确烦他烦得要命,但在一切之前,保全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必要时用一下他。”
盛辞将他这话翻来覆去品了几遍,竟然品出点不对劲的味道来,“你说什么呢?那个……不用!”
她从前是听说过一些采阳补阴的巫医邪术,据说可以滋补身体,但那些都是无稽之谈啊!什么时候贺子骞也信这个了?
贺子骞闻言却瞪圆了双眼,“当然要用!万不得已的时候,这是必须的!”
“这种事算什么必须?”盛辞扶额,“从前没有他不是一样过来了吗?你学医学得走火入魔了?需要用这种荒唐法子……”
“什么荒唐法子?从前你几次性命垂危,阎罗殿都走了几遭!如今有了他,万万不可放过!”
“性命垂危?”她眉眼压紧,逐渐察觉到方才的对话之中似乎有些误会,“那也是受伤罢了,跟这种事有什么关系?”
“‘这种事’是什么事?”贺子骞疑惑地看着她,“总之,我借口去赌坊,实际是去找了京中几个从前在灵兰谷住过的人询问一些事情。方才我问过他,得知他果然体质特殊,必要时可以作为药引,救你性命。”
“难道你说的不是……”
“什么事?”贺子骞望着她,目光澄澈。
盛辞立刻闭紧了嘴,连连摆手:“无事,无事……咳咳,你说灵兰谷,这是何处?是不是跟他腕上那个刺青有关?”
贺子骞虽然对她口中的话还是有些不解,但仍然正色解释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灵兰谷是我从前还在南疆时就听说过的地方,与其说是什么山谷,不如说是一座关押犯人的牢狱。”
“牢狱?!”
他点点头,“这里是南疆与西凉的交界线,关押的犯人都是两国都容不下的穷凶极恶之人,只不过他们一般都会受黥面之刑,也就是说,那枚刺青会在脸上,而不是手腕上。”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是南疆人?这和他的体质有什么关系?”盛辞更加不解了,她也见过不少南疆人,温虞的言语举止,都是自幼在大楚生长出来的样子,实在没有南疆人的影子。
“他是哪里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灵兰谷地形凶险,却生长着很多求也求不来的珍奇草药,能在那里活下来的人的人都以草药为食,心头血可解百毒,也能救人于垂危,延年益寿。”
他说着,拿起药箱中的尖刀比划了两下,“此行凶险,说不定会遇上什么危急情况,到时候让他舍命救你,算他死得其所发挥余热。”
“他会死?”盛辞从未听过这种以命换命的法子,虽然乱世中人命如草芥,她也早已见惯了生死,可还是觉得有些过于残忍了。
“我保你不死就行了,其他人的性命与我何干?”贺子骞懒洋洋道,“再说,我跟他说了,要想跟我们走,就得做好随时牺牲自己的觉悟,他同意了。”
见盛辞还在发愣,他有些不耐烦:“你不会是不舍得他死吧?”
“……不是。”盛辞停了片刻,才说出心中顾虑:“你不怕他是细作,就这么放心让他跟我们一起待在血衣军中?”
“当然不放心。”贺子骞笑了笑,“所以,我给他喂了毒,每个月必须要吃一次我亲手配出来的解药,否则就要毒发身亡,以此挟制他。怎么样?这下算万全之策了吧?——放心,我亲眼看着他吃的,他一听能跟着你一起,就什么都答应了。”
“哦。”盛辞低头喝了口药,不再说话了。
两人的谈话刚结束不久,温虞就进来了,他面色有些憔悴,递给她一封拓着火漆印的密信。
盛辞拿过来看了看,脸色倏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