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推你下湖???
阿宛气得发笑。脚已经蹲麻了,她索性站了起来。
“若是我推你下湖,我又何必劳心费力救你上来?更何况你我无冤无仇我干嘛要推你下水?”
崇章眉间拧成了一股绳,困惑道:“我...我只觉得侧腰被人一戳,人便下水去了,那是我身旁站得只有你...”
“你——”
阿宛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却被孟妃打断。
“昭意和崇章想必是有些误会,既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妨大家去陛下面断一断,说不定能将这事情理清楚了呢。”
一旁的关明月神色却淡淡的,提醒道:“孟姐姐,陛下在逍遥宫正快活着呢,现在因这小事打扰他,怕是有些唐突。”
阿宛看了一眼关妃,她五指蔻丹敲在甲板边的木栅栏上,发出“嗒”、“嗒”的响声。
而一旁的孟妃虽然依旧和颜悦色,但因关妃出言阻拦,眸中却闪过一丝懊恼之色。
她突然想起周羡宁曾说皇后薨逝,母族无能,太子势孤,如今她昭意以以太子亲妹身份归来,与东宫捆绑在一起,昭意公主的婚姻也成为了政治势力角逐的工具。
众人皆知崇章苦追周羡宁,而适才船舱之中有宫妃意指周羡宁倾心于自己。
这下,又出现崇章公主指认自己推她下湖,这一环扣着一环...
若是真被坐实了残害手足之人之事,她昭意不仅不能借婚姻替东宫增势,怕是连太子虞良润也会因此受到皇帝的责罚。
现在,好歹崇章公主被自己救了下来,若是崇章因此身故...
阿宛想了想,不由身上泛出一身冷汗。
还没琢磨透彻关明月的想法,孟妃的阴谋已如罗网一般铺天盖地朝她兜来,今日明着是为她接风洗尘,怕暗地里真的是一个鸿门宴。
今天真是黄历犯冲,不宜出门。
孟妃说道:“说到底这也是帝王家事,陛下也应知晓的。”
阿宛扯了扯嘴唇,“孟妃娘娘好似觉得是我推崇章下湖的?但是,即便到父皇面前,我也是这番说辞,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就算拿刀搁我脖子上也绝不会承认的。”
她并不在意名声好坏,可一人做事便敢作敢当,她没做的事情,绝对不许别人按头泼自己脏水。
事情的焦点好似落在阿宛的身上,下面另一位当事人已经被忽略已久。
崇章看着紧张局势,弱弱地说道:“孟妃娘娘,倒也不必闹到父皇面前去,反正我也已经没事了...”
阿宛朝脚边看去,只见崇章手肘半撑着甲板上,手半握着拳头,小拇指微微翘着,朝她示意,口型无声道了两字:“约定。”
阿宛略微怔愣,这人缺心眼吧...
由于“被害人”崇章公主最终改口,坚持是因现场混乱不知被谁推进湖水中,因此坠湖事件最终却不了了之。
船一靠岸,崇章便被送回了寝殿,而宫娥匆匆前去请了太医。
至于阿宛,便准备打道回宫。
她右脚刚刚踏进了舆轿之中,轿杠外,一名宫娥传话道:“参见昭意公主。关妃娘娘喜爱乡野之趣,听闻您曾在田间生活,特让婢前来邀您朔日到杳月宫一聚。”
轿杠旁的张成自然也听见了,阿宛和他对视一眼,随后收回脚,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关明月。
“我知道了。到时一定去府上叨扰。”阿宛回道。
傍晚回到嘉和殿,阿宛一直揣测关明月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而张成临走之前,朝她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琼液湖的鱼可真是肥美,若是用作脍鱼,我定亲自持刀剖了这鱼,不假他人之手。”
张成意有所指,她自己又何尝不知关明月握住她的把柄,犹如打蛇七寸,握人死穴。现在,关明月是持刀之人,而她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阿宛眉头紧蹙,左思右想,还未想出一个完全之策,虞元帝的贴身内侍梁庸突然而至。
梁庸道:“传圣上口谕,昭意公主言行失宜,移步静面壁思过。”
不用问,便知这是今日崇章坠湖事件的余波。看来孟妃还是派人禀告了皇帝。
秋月朝梁庸的手中塞了一枚玛瑙玉石,问道:“梁内侍,陛下还...好吧?”
梁庸他抿唇颔首,收入袖中,展颜道,“陛下还不错,今日吃了药丸,饮食尚佳,身子也康健。”他摊袖伸出手,“昭意公主,咱们走吧。”
虞元帝治下严厉,宫内的皇子公主或是世家子弟,若有失仪失慎也常常被罚去静面壁思过。
听到虞元帝对此事并未震怒,想来这番口谕也是正常举措,秋月总算是舒了心。
只是外面夜深露寒,昭意公主怕是会吃一番苦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