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6 怨伤弹泪溅琵琶(3)
又过了两天,镇国公主回来了,皇帝倒是没说什么,盖因她说各国使臣觐见,她镇守的乾、雍二州正与崇月接壤,多年来互为友好,想来使臣来了中衢,她这个老朋友也应该在。
刚回来的第一天就看见父子二人在府中愁眉不展,以往见她回来,郑畔先要与她吵两句嘴,此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上前来默不作声的拥紧她。
宣应雍也心下泛酸,摸着他清瘦的脊背,说:“好了,好了,现在该担心的不是集安,而是阿峋。”
郑畔语气凝重,说:“阿峋是该担心,可毕竟他有了侧妃,集安这些年刻意藏拙,连成婚都是左怕又怕,生怕选了什么高官之女……谁知如今还是……”
宣应雍连声安慰:“好了好了,别担心,我回来了。”
郑集安倒是脸色还好,见父母相拥还笑眯眯的看着。
一家三口团聚了一会儿,那边门口便唱道:“宜光帝姬到。”
三日徇声望去,宣芷与神色匆匆的跑进来,见到镇国公主便道:“小姑姑,你在便好了。”
镇国公主正要说话,却见对方戴着面纱,仔细一看却心中泛寒,伸手扯下她一半面纱,声音冷沉:“谁打的你?”
二人这才发现,对方面纱之下赫然一个深重的巴掌印。
宣芷与苦笑着说:“还能有谁,”她摸了摸脸,说道:“昨夜宴散,我问父皇是不是真的想送一人前往崇月,父皇说如果这能护两国邦交自然应该,我一时气急,和他吵了几句,父皇就掼了我一掌。”
宣应雍即刻厉声道:“简直荒谬!”见侄女一脸愁容,她便说:“你父皇怎么说的?你细细说来。”
……
事情确实远没有宣芷与三言两语说的那么简单。
昨日大宴散尽,她见父皇仍在上首思忖,迟疑的问了一句:“父皇,那崇月所言,您不会真的要答应吧?”
皇帝看了她一眼,说:“你姑父都能为了两国邦交嫁来中衢,他们为什么不行?”
宣芷与浑身发寒,说道:“您想送谁?阿峋可是已经成婚了,集安这么多年来也不问朝政。”
皇帝默了片刻,说道:“看皇女那模样,应该是喜欢阿峋。”
宣芷与又重复道:“他成婚了!”
皇帝说:“一个侧妃而已,又不是正妃,身为宗亲护两国邦交,也是他的职责。”
宣芷与在心里苦笑,但还是最后问了一句:“父皇,您不是不喜崇月以女为尊,怎么还要把阿峋送去。”
皇帝不以为意的说:“只要能护中衢安定,是男是女朕无所谓。”
宣芷与闻言,终于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怒吼道:“我看你是疯了?!”
自回宫来,她不再参政议事,安分守己,想着如果一直这么下去,也就算了,可是她的父亲却再一次挑战了她的底线。
她骂完这一句,突然崩溃,厉声诘问:“你知道因为你的一己之私,登基不过四五年,有多少女官被贬斥!被下放!又有多少有才能之人难以升迁?!你知道民间有多少女婴被抛弃,被卖掉?!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坐在这个高堂之上,只享受你的权力!现在怎么?你现在不说什么男子为尊了?崇月皇女一来,你怎么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便要把自己侄子送出去了?!”
皇帝闻言震怒,从上首走下来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宣芷与纤弱的身体立刻飞了出去,倒在地上。他厉声斥责:“谁教你这么说话的?!在叱蛮待了几年,礼仪尊卑都忘了吗?!”
殿中一片阒寂,那层血淋淋的伤疤再次被狠狠扯开,横亘在父女二人面前。
宣芷与笑着说:“是啊,我在叱蛮待了几年……是谁把我送去的?父皇!是你!是你亲手把自己的女儿送到敌国,你连争都不争,就这么投降了!如今,又要把阿峋也送去了?!我们都是在你之意愿下的傀儡吗?!”
皇帝握紧拳头,一种熟悉的无力感又深深的涌了上来……他只是想不费兵卒护国安泰,他有什么错!
他再次义正言辞的说:“送你去,是为了护国安邦,送宣峋与去,也是一样。”
宣芷与眼泪终于涌出来,疯狂的大喊:“你疯了!你不怕崇月也反悔?!广邑王还在驻守边疆啊!他们一家人一年只见到一次,就是为了守卫中衢!你凭什么这么做!!”
看着疯狂的女儿,他终于从一片虚无的茫然中抓到了一丝清明,色厉内荏的说:“凭我是皇帝。”
宣芷与大笑起来,好笑的说:“你是皇帝?你怎么得到皇位的你忘了吗父亲?若不是中衢立长!姑姑天命不永,你以为你能当上这个皇帝?!你无才无德,自私虚伪!连自己的女儿和侄子都能当物品一样送出去……”她看着眼前气的颤抖的父亲,轻轻的说:“姑姑在看着你啊。”
皇帝发狂的冲上来,掼了她一掌,恶狠狠的说:“闭嘴!”言罢又高声道:“来人!把帝姬看押起来,没朕的命令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