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辱
下官定然尽心照顾。”
后面司川就让英乌站在他的小臂上,引着拓跋怙一行人进了长安城,将他们安置到了四方馆内。
负责接待的一干人等回到了办公署衙。因着还要整理进贡的名单给陛下呈阅,王纯正也跟着一起回到了鸿胪寺内。
半个时辰后,负责统计进贡货物的小吏拿着清点名册,朝着司川的值房愣愣闯了进来。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终于寿终正寝,中间裂开一个大缝,彻底段成两截,“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坐在椅上的王纯正被吓的跳了起来,看着这一幕,半晌回过神来朝着司川抱怨道:“这个木门上次来时就已腐朽不堪了,这几日过去了还是没人来修吗?这些人,真是……”
小吏自以为做错了事,低着头在原地不肯动了。司川咳了一声,招招手,“无事,你进来直接给王大人禀报吧。”
那小吏夹着步子,走进屋内,展开手中的册子,逐一念道:“优良高马一千匹,金五千两,猫眼石十匣,珍玩百箱……”
一炷香后,随着最后一个“……猎鹰一只”,这长长的贡品清单才算念完。
王纯正听着报出的数字,啧啧结舌,惊叹的摇了摇头,“真没想到,石藩国如此大手笔,竟然送了这么多宝贝过来。”
司川在案台后眉眼低垂,他也暗自心惊,这数量庞杂的贡品,粗略一算就抵得上一半的国库收入。看来拓跋怙对自己此次来访的所求是势在必行。
自己要早做打算,他昨日得到消息,入宫的纸鸢姑娘现在毫无动静,指望她来搅动风波这条路应该是走不通了,或许可以从元丰帝身上入手,但能接近帝王之人只有面前这个……
手臂尖锐的疼痛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皱紧了眉头,低头向自己的小臂,渗出的血迹染透了衣衫,血色的痕迹还在扩大,游走,渐渐覆盖住了原本衣衫上的重云密纹。
如果动了一次歪心思,算计的心就会像这滩污血一样,逐渐扩大,无止无休。
书案对面的王纯正,看着呆愣的司川,顺着他低头的视线看出了异常,惊呼道:“怎么还受伤了,是被那只丑鸟啄伤了?”
说罢,急着起身走到南边墙架上的绿植后面,翻翻找找,嘴上还嘟囔道:“你是不是傻,拓跋怙这是明摆着欺负你,你还真一声不吭……嘿,真让我找到了。”
王纯正对着司川值班房间里的构造也算熟悉,按着自己的记忆翻找出一瓶止血药膏来,丢在了书案上,“赶紧涂上吧,别留了疤。”
司川也没再扭捏,将衣袖掀了上去,露出被那鸟刺破的伤痕,寸长的伤口,丝丝往外冒着鲜血,他一手打开药瓶,直直的将药洒在上面。
本该是疼的,粉末触碰伤口的瞬间,底下的肌肉不自觉的颤动,可他如今只有麻木。
司川语气平静的说道:“逞口舌之快有什么用,该受的欺负到最后一样也少不了。”
王纯正还想反驳,但舔舔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司川说得对,人家摆明了要欺负你,哪是你搪塞搪塞就能躲过去的。
国子监的第一个学年,两人算是同病相怜,司川作为外族人,备受排挤,而自己是贫寒出身,更不入那些天潢贵胄的眼。同期的学士们的轻言无视还算好的了,更有甚者,因为自己和司川与他们同在一处赏景,便被那群纨绔恶语相向,说自己和司川这种卑劣之人没资格在这里待着,赶紧滚出去。
当初自己年少气盛,不顾司川的阻拦反呛了他们几句,后拽着司川离开了。本以为这个事情就过去了,但某天下学时,他们二人被人蒙面捆了去,丢进了湖里。
冬天的水,冰凉刺骨,想起来现在都觉得牙寒,还害的司川差点溺水而死。
踩高捧低,仗势欺人,弱肉强食,是万古不变的定理,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