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求生之人必死，求死之人必生。吾乃毘沙门天，为毁灭啄木鸟之军神。”

恶意如墨汁般外溢，上司的求饶声像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作响。

手起刀落，恩怨断绝。

啊啊，这样空虚而满足的质感，就是我坚持到今天的答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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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安室先生。”

“你的调查怎么样了？”

“得到了预料之外的结果。”黑桐纱月分出些许目光，只见对面的人双手合十拜托她不要说出自己身份的事。

“这样啊。”通话另一端的人落入了短暂的沉默，没有追问，这让她有些意外，“……那你也见到诸伏警官了。”

“是的。诸伏警官的记性很好，相隔多年也一眼认出了我。您也认识他吗？”

“嗯，很多年前见过一面。既然你见到他了，那么那个人也应该注意到你了……”

“那个人？”

“没什么，不用太担心。早点回来吧，我收到了一个奇怪的快递，就等你回来一起拆了。”电话那端的人声难以掩饰疲惫的底色，但他还是强打精神，撑起欢快的语气。沙哑的尾音弥留之际，黑桐纱月担心地皱起了眉。

“这个快递，没有问题吧？”

“唉……你可真是……非要我说明白不可吗……”他挫败地叹了口气，“你回来，我们一起拆，那就肯定不会有事。”

“原来我还有这样特殊的能力。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一定尽快回来。”

对面微不可闻地苦笑一声，结束了通话。

诸伏景光将咖啡推到她面前，感叹道：“零他……果然很在意你啊，离开了一个晚上就等不及要打电话了。”

黑桐纱月下意识地按向自己的右肩，隐约的疼痛感不仅彰显着生的存在感，更是一种超越情感的链接。

她一边小口地喝着咖啡一边将他们初见时的冲突缓缓道来。

诸伏景光听着简直哭笑不得，结果现在这两个人，一个身上被植入了定位芯片，另一个心脏被下了停跳的诅咒。他之前的疑惑被解开了，他一直认为零与纱月之间存在不为人知的紧密联系，但他没想到竟然是指物理意义上的将生死捆绑在一起。

“这家伙，做法还是这么粗暴啊。”他露出无奈的笑容，“在一切都结束，误会解开之后，你们也该解除这种危险的互相牵制了吧。但话又说回来，电子芯片这种手段对你来说也不算是麻烦才对，你就这么一直保留到现在吗？”

黑桐纱月的嘴角牵起一种介于了然与傲慢之间的弧度，她眼眸微垂，注视着咖啡杯里的小小漩涡。

“没错，这种束缚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我不会去解除，因为降谷零还需要它。如果不能握着锁链的另一端，他就无法安心。”

她顿了顿，微蹙的眉间藏着纵容与怜悯。

“他一定也意识到了我随时可以断开这种链接，但还是执意强调自己的控制权，强调自己没有落于下风，成为徒弟也好，学习魔术也好，都是他加强这种联系的手段罢了。他太孤独了，只要抓住了一只手，就只会越握越紧，无法放开。

“诸伏景光的死亡就是将他踢下悬崖的最后一脚，这样的他再也没有办法向未来迈进一步，你明明最清楚这一点了。”

歉疚充斥了诸伏景光新生的躯体，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当他死去的那一天，属于降谷零的某一部分也随之消失了，所谓友人，就是这样的存在啊。

“这样的他在知晓了我的目的之后，即使讨厌到想把我杀死，也还是愿意将我拉向阳光覆盖的那一侧。我知道的，他没有说出口，但是我能感受到，他想要联系，想要羁绊，想要可以依靠的人，也想要可以依靠他的人。”

她的语句零零散散，语气中的犹豫，揣测让她看起来像是第一次学会表达情感的少女。

“景光先生不是一直希望我能理解善究竟是什么吗？我的想法可能有些幼稚，也请你不要笑话我。”黑桐纱月抬眼看向她曾经的启明者，“一直以来，我都在实现别人各种各样的愿望，他们有的对我万分感谢，有的死了，有的一边咒骂着我一边捅我一刀。曾经的我认为这些愿望都是等价的，杀死仇人和救下亲人本质上没有区别。但在我努力实现降谷先生愿望的时候，他会露出放松的笑容，寻求安慰的拥抱。

我想，这样的温暖和喜悦一定就是善。我其实并没有理解善究竟是什么，可是我好像有点喜欢上这种行善的感觉了，您当初想教会我的，就是这个吗？”

黑桐纱月脸颊微红，由于一下子说了太多的话，呼吸也有些急促。

她的导师被千万种思绪堵住了回答的渠道。他的努力没有白费，那个曾经对价值判断一无所知的女孩已经努力跨出了第一步。她试着跳出镜子，不再局限于反射他人的情绪，而是表达自己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