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
轰然一声巨响,大地震裂。
陆随猛拉着燕离,退开了好几步。
滚滚烟尘散去,地上留下一个大坑,裂缝直贯停云峰下数十丈,坑边只留下一滩血迹,昏倒在一旁的白楚不见了踪迹。
燕离望向巨坑,皱起眉头。
空气中淡淡灵气散逸。
陆随灵识扩散,却未找到出手之人,能避开他灵识搜寻,只有一种可能,“有天人境高手救了他。”
会是龙岫吗?
以他们两目前的情况,就算知道了是谁,也拿对方毫无办法。
暮水河畔。
白楚骤然被人救走,他亦被金光所伤,浑身血流如注,救他的人却不在乎他的伤势,落地时把他随手扔在地上,他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金色灵光就落在他头顶,将他全身笼罩。
剧痛袭身,白楚浑身冷汗淋漓而下,这人在读取他的记忆!
他颤抖不停,却无力反抗。
伴随着阵阵灵识搅碎般的剧痛,对方似乎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松开了手。
白楚躺倒在河岸边,似乎压到了什么东西,但此刻哪里顾得上这些,唯庆幸这人只读取了他一小段记忆就放开了他,不至于落得个灵识损毁,变成傻子的下场。
天际微亮,旭日将升。
他眯着眼睛借着光,终于将面前站着的人看清个大概,那人身形修长,浅黄色衣摆在春风中摇动,他的眼眸是金色的,那本是一种很温暖的颜色,但他看过来的视线却很冷,像是冰冷的蛇类盯上了猎物。
金色眼眸……
白楚一惊,“神鳞阁主!”
照鳞蹲下身,和他对视:“看在龙岫的面子上,我救你一命。”
他的声音很冷,白楚有些惊惧。
“你想活下来,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今日所见,关于燕离,一个字都不准透露给龙岫。”
白楚万分不解,既然这样,何必救他,让他死不是更能保守秘密?
容不得他多想,照鳞的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颈。
“我答应。”
没有半点犹豫,对他来说,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在照鳞冰冷眼眸注视下,他以心血起誓不会泄露燕离消息,照鳞才松开手,站起身,“走了。”
白楚愕然:“去哪?”
“给你治伤。”照鳞冷冷答,“你想死?”
白楚惨然一笑,差点忘了自己的状况,他竟要为自己治伤,原来他还要自己为他做事,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想明白这一点,他奋力爬了起来,走出不远,他回头一看,只见岸边香烛散乱,几束兰语花已被压扁,白色花瓣被他的血染红,原来他刚才压到的是这些——祭奠死人的贡品。
照鳞似乎在这祭奠什么人……
他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跟上了照鳞的脚步。
这一夜折腾的实在是太累,善后事宜有陆随处理,燕离也懒得管,她回到绣云峰,沾着枕头就睡了。
这一睡睡了足足三天。
丹田灵气渐渐恢复充盈,新生的灵脉也在不断契合重生的身体,等她三天后精神充沛醒来,立刻就被满屋子的红光晃了眼。
她的灵脉化形,神鸟朱雀就蹲在被子上看着她。它的火控制随心,自然不会烧着被子。
朱雀羽毛色如朱槿,如烈日煌煌,这绯红夺目的颜色,衬着云宗发给弟子们烟灰色棉被,就像是一朵红花开在灰土里,硬是把纹采辉煌的神鸟衬出了一丝土气来。
幸亏她不想被人打扰,睡前在屋里设下了结界遮挡,不然从外面看起来,她这屋子里有把火烧了三天三夜不灭,那场景一定十分邪乎。
她坐起身,伸手摸了摸朱雀暖烘烘的背毛,开口道:“雀啊,跟你商量个事。”
神鸟静静看着她。
“你看啊,我现在还是凝脉修为,但咱们的仇人,一个是天人,两个还是天人,你说,咱们是不是低调点好?”
神鸟不语。
“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变个形态?要是打架的时候你这样化形,对手多半会被吓晕,然后天下人就都知道云山又出了个朱雀灵脉,仇人找上门来……”
这一回神鸟听懂了,绯红光芒包裹它全身,过了一会儿,光芒散去,朱雀不见了,被子上落了个小不点。
它几乎和被子同色,若不是燕离一直盯着它,恐怕都注意不到。
神鸟就地取材,就着被子颜色,把自己变成了一只小麻雀。
燕离把麻雀捧在手心里,点了点头,“不错。”又想到了什么,眼珠一转,“咱们出去试试效果。”
膳堂内,燕离和景风生、瑶珠三人小聚,不时有人从他们身边走过,打量一圈,然后传来小声抽气声:“她真的凝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