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篇 永恒而嵌叠的三个世界
闭着闭着眼睛,他渐渐地呼吸均匀,此时的温度也合适,背靠着的象限仪的弧度也合适,阑聪睡着了。这片刻的睡眠,就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在梦境里,阑聪都已经走完了一整个创世的过程。 醒来的时候,意犹未尽,阑聪发现此时的自己,依然正在窝在半空中的象限仪的悬臂上,还好没掉下去。要是睡着了掉下去摔个半死,还不被阑戴和阑鳄两个坏人嘲笑死?阑聪想着想着,猛烈地摇摇头,他才不要这种滑稽到家的死法。 哪里有光照进来? 对了!阑聪伸手遮住眉眼,抬头看那个窗格,外头的阳光依然和煦地照射进来。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耳边又听见了刚刚的孩童的嬉戏声,只不过这声音亦真亦幻,已经不似刚才那么真切了。 阑聪有一瞬间的眼花,他怎么看见地上有两个反光的圆片? 他向下俯视,正好看见阑鳄和阑戴分别站在他的左右两侧,他们两个人正好分别站在一个圆片上。仔细的看去,才辨认出,阑鳄和阑戴两兄弟的脚下,是分别踩到了一块圆形的石板,这石板是嵌在地面里的,不仔细看,并不能发现。 这两个圆片之间还有一条笔直的细细的直线,像是用什么金属制成的。照这阵仗,这两个圆片,就应该是等腰三角形的两个断点,如果这个推想没错,那就应该还有第三个端点。 阑聪转头,向自己背后的下方地面看去,果然发现了第三个圆形石板。 “看什么呢?”阑鳄啃着一个葱油饼,抬头看到了阑聪正在笑嘻嘻地左看看、右看看。 “对啊,你修好了吗?你就在那傻笑。”阑戴也注意到了不怀好意的阑鳄。 “别动别动,你们两个站好了,我有一个猜想!”阑聪激动地说。 “什么猜想,你说说看?”阑鳄问。 “有三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同时存在着。”阑聪说,“他们彼此嵌套、同时存在、互为因果。” “如果可以打分,”阑戴笑着说,“我给你刚刚的想法,打五分!” “满分十分!”阑鳄也凑热闹。 阑聪本想和他二人分享,自己刚刚在脑海里过完的整个创世过程,见他俩嬉笑可厌,就不了了之了。无奈地看着他们两个在吃饼。阑鳄笑着嚷他下来一起吃,三个人吃得一手都是油。 令峦峦正在房间里摆弄两个牵线木偶,一个像柴昏昏,一个像朱漆。 侍女令可儿来到房间里,令峦峦也没有发现。 “小姐,老爷子的回信来了。”令可儿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有一颗火云球,并一碗冰笋粥。 “知道了,放那吧。”令峦峦柔声细语地说,她没有抬眼,继续制作手里的牵线木偶。她心下知道父亲定是已经拿到了硫矿的开采方法。 可儿将托盘放在一边的案上,就轻轻的退出去了。令可儿从令峦峦的卧房出去,转而回到无忧阁的前厅。那只火隼,正在圆月架子上睡觉,样子还有些憨态可掬。 等到将架子上的每一个丸药、器皿……一一检查了,令可儿也有些乏了,于是想小憩一会儿。令可儿让侍从令昙儿吩咐了门口的两个小厮、阁外几对护院多加提防,自己又和阁内的几对小丫头嘱咐了几句,就锁了无忧阁的院门和房门,跑到了屋子里,歪在榻上睡着了。 申榭阁的杂役房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坐着几个蛮汉。 外面依旧是天寒地冻,雹子只是停了半日,就又下了起来。一些外地人,还能趁着这半日,逃出凤华城。他们这些在凤华城里讨生活的,就只能继续窝在房门里。 尤其是这些看人脸色的打手、仆役,天天待命,虽然挣得不多,但是劳碌不减。 这一会儿,正好空闲,这个杂役房里的人,都在榻上、枕席间躺尸。外面太冷了,屋子里倒是暖和。门被打开了,一阵冷风伴着冰晶被吹了进来,物里的几个大汉都嚷嚷着“关门,关门。”那进来的人,赶忙将这门掩上了。 这人就是之前在围攻的人里面,抓曲冰的那位戴肉灰色帽子的捕手老哥儿,他进来之后,就给自己倒了一碗热茶。歇息了一会儿,帽子上的冰晶也稍微化了一些,他顺势就脱掉有些湿气的帽子,随手搁在一边。就坐在杂役房里的桌子上喝喝热茶,吃吃小咸菜。 他看见桌上有一壶酒,就拿来对付了几口,随之撇撇嘴,这酒里是掺了水了。 突然,这人心脏绞痛,他跌跌撞撞歪在地上打滚儿,不一会儿,人就过去了。 周围一圈儿躺着窝着的杂役、捕手,看了这个,都瞬间坐了起来。那些坐着的人,都吓得站了起来。有认识这人的,喊着“老黄!”,“老黄你怎么了?”……大家都不知道是咋回事儿,都不敢上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