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对于白家我了解的并不是很多，听阿青说，白家的嫡长女叫白暮云，从前呢也是在太学读书的，后来白家人给她说了亲事，定的是郭太傅的次子，这马上就要成婚了，人却消失了。

我坐在马车上看着阿青问道：“郭太傅？那不就是郭梓楹的兄长？”

阿青沉思一会儿回答：“郭太傅的次子是庶子，郭梓楹是嫡女，二人关系一般，不过这个庶子很争气年纪轻轻就混到了光禄大夫，反观郭家的嫡子是出了名的纨绔。我们家国公爷和郭家嫡子还是挚友呢，二人从前去哪里都是形影不离的。我们国公爷未成婚前还被人说与那郭家嫡子有断袖之癖呢。”

阿青不愧是外祖母给我的智囊，虽然从前远在汴州岛，可这都城里里外外的官僚们的事儿知道的可是一清二楚。

尤其是我爹的八卦史也都是一清二楚。

我疑惑道：“这白家门第也算是显赫了，在这都城之中有谁敢掳走他们家的女儿？莫不是那白家姑娘不想嫁了，自己跑了？”

阿青也是不解：“这事儿的确蹊跷，不过白家想要攀附都城贵胄也都是明面上的事情了。”

回到我的小院儿时，周九卿正在院子里浇花，我们住进来时，这院子里空落落的，后来周九卿便取了些种子中了些花草，院子看上去才有了些生气。

“妹妹回来了。”周九卿淡淡一笑道。

我伸了个懒腰有些困倦说道：“姐姐可不知道，太学里闷得很，听不懂也说不上话。”

周九卿同我一道在圆桌旁坐下，周九卿倒了壶茶递给我，问道：“可见到南昌世子？”

“谁？”我疑惑。

在太学也有三四日了，从未听过这个名号。

周九卿看我一脸懵懂，淡笑：“妹妹不知晓也是常理之中，南昌世子是南昌老王爷的独子，正值壮年，兴国国灭之后，南昌世子便同父亲举家搬迁至兴国曾经的都城洛城中。听说他最近入宫了。”

我只觉得头疼，这段时间见得世家公子世家小姐实在太多了，就算周姐姐今日说了，我明日也得忘了。

周九卿见我懒洋洋的，却依旧正色说道：“悦儿，我同你提起此人，并不是想让你结交此人，恰恰相反，若你见到他可千万要躲开，此人道貌岸然，阴险狡诈，善用诡计。听说当年他纳了白家的三女为妾，那女子过门不过几日就忽然离世。之后他的正妻其他的妾室也都死得莫名其妙。”

我沉吟片刻后说道：“那也只能证明他克妻？”

周九卿却忽然冷笑说道：“我之所以这么说他，是因为这些女人的死他都归咎在了别人身上，尤其是白家的三姑娘，她的家室也算是显赫了，可他却说是那女子倾慕南行知不愿与他同房服毒的。”

“什么？”我大受震惊，真没想到这出戏里居然还有我那荒唐老爹的身影。

为什么每个令人震惊的八卦故事后面，都有我老爹的身影。

不过听了周九卿的话，我隐约想起了那日曹公公与爹爹秘密会面所说的几句话。

看来白家三姑娘的死到底是有些连累到爹爹了。

周九卿又拉住了我的手说：“南昌王是皇上的胞弟，他手握兵权远在洛城，人人都知道他们心怀鬼胎，有谋反之意。南昌世子骤然回都城，我想不是好事。而且偏巧这个时候白家的嫡长女又丢了，岂不是蹊跷？”

我只觉得浑身一凉，却有不好的念头，但为了表现出我只有孩童的心智，也只是摇头表示：“姐姐，我不大明白。”

周九卿却有些急了说道：“怎么能不明白呢？那白家嫡长女若真是被南昌世子掳走，那就是凶多吉少了！”

“可是……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我看着周九卿急迫的模样差点以为她要去救白家嫡长女了。

周九卿冷静下来，缓缓说道：“悦儿，或许你跟我不一样，我从小就生活在诡诈、欺骗和颠沛流离中，所以当我想到白家嫡长女可能的下场后，才会觉得格外的心惊胆战。”

这还是周九卿第一次在我的面前提及自己的事情。

不过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身为周家的女儿，她并不是事事顺意的。

周九卿刚出生那年汴州岛正值饥荒，周家人也已经不从仕途多年，为着饥荒外祖母将自己家中的吃食也都搬出去接济百姓。本以为这些难民收了吃食能够感恩戴德，却不曾想，他们后来竟然冲进周家疯抢，家中被打砸一空，周文然因为此事心力憔悴，很长一段时间卧床不起，而周九卿就只能交给乳娘照顾。之后，也就是七年前新帝与兴国起了冲突，要举兵攻打兴国，与兴国交界的汴州岛再一次沦为了战场。

周九卿很小就见证了战争的残酷，与兴国这一战打了整整五年，曾经花好月圆的汴州岛变成了人烟稀少的荒漠，如果不是当年周文嫣的接济，恐怕周家真的要葬送了。

因为是在战火中长大的，所以周九卿很明白，人性是个什么东西，也很清楚无权无势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