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乌云笼罩着整个长安，大雨滂沱下个不停，如今朝廷风云变幻，半点风声都可以扰得长安动荡不已，早朝下后左玉书被一公公拦住去路，左手一抬，笑呵呵的说道，“左尚书，便是天家挂念您，喊您过去叙叙旧。”

左玉书或许料到这一刻，便是恭敬的跟着公公走着，一路上心中不免有些犯怵，自他这一代，可谓将左家落败了，曾祖辈随先皇开国，后为建国辅政，如今自己已到中年，仍是从四品，而太子党派也未有拢扩自己的意思，这京城是容不下左家了。

确实，京城容不下左家了。

“左尚书。”榻上躺着一个年迈的人，身着金色龙袍，有气无力的躺在软塌上，那声音绵长深厚，喊的是让左玉书一颤，连忙俯首说道“臣在。”

榻上的人半天没有说话，左玉书心中有些慌，好似这房间里就他一个人似的，想到这里心中一沉，头有些僵硬的轻轻往上抬着。

“你小的时候，你父亲还带你来见过我。”皇帝见到了左玉书，此人如今大腹便便已是中年模样，容貌正派充满和气，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便突然让他想到了左堂升，也就是左玉书的父亲了。

左玉书没有想到皇帝会这样一说，自己些许有些记忆，那时还是太子，便是像玉做的人儿十分尊贵，那时父亲轻轻压着他的背让他喊太子殿下，太子摇摇头说了句免了，那时自己尚小，只知免了便就不喊了，之后却如同这二字一般，再也没有机会单独面见皇帝了。

如今时过境迁，父亲已去，这是自己这辈子第二次与皇帝私下说话。

“启元三十二年，你父亲当年扶我继位，教我文韬武略，步步为营，如今自己已经到了末路，便时常回忆起年轻的时候。”皇帝用微弱的声音说着，左玉书低着头听着，屋内的香烟缓缓升至屋顶，外面电闪雷鸣，传来低沉的雷声。

“你父亲后来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这辈子后悔的，就是未尽父亲之责。”说到这里，皇帝顿了一顿，“没想到我晚年时，也会升出一样的感悟。”

笑声却未带一点笑意，充斥着满满的自嘲和悔恨，其实当朝太子是最适合皇位的人选，可惜这人冷血无情，杀伐果断，不念一点恩情，这是福也是祸。

“臣虽少见父亲，但是父亲在外清正廉明，以民为本，被人尊敬，对于臣来说言传身教，是臣的榜样，而父亲忙于公事，是为国为民之大义，于小家而言，应顾大局。”

出来以后，左玉书接过公公递过来的油纸伞，天上乌云密布好似要压下来，宫墙似黄龙盘于地，左玉书回想起刚才一幕，自己说完内心狂跳不已，连呼吸声都有些紧张，皇帝哼了一声，便哈哈大笑起来，“左尚书与你父亲差别就在于一点野心，既无意参与这官场。”在这漫长的停顿里，左玉书大气都不敢出，帝王家，便是人命如草芥，稍有偏差便丢命的事情。“寡人让你去管辖渭阳，可否？”

略带不可思议的神情望着那坐在软卧上的皇帝，如今便是皇帝，给了左家一条生路。“谢主隆恩。”

宫殿内，在屏风内站着许久的人慢慢走了出来，屋内两人缓缓对上视线，陛下放左玉书去渭阳，便是有意提拔，便知左玉书有用，而在左尚书和张尚书之中选择了前者，还得是左玉书那番话说到了陛下心坎上，“夏爱卿觉得如何？”

“左尚书为人清正，做事公理正义，虽无入仕之心，但精通学术，此去渭阳，可练其心智，若能不忘本心，可有一大番作为。”皇帝听了点点头，夏丞相分析的相差无几。

如今官员几乎都知道皇帝最近病重，时日无多，如今官员已经开始站队，也正是这个时候，该清清人了。“陛下，这几日我已将边境反叛事情查明清楚，其中抓到了一个逃犯，倒是供出来几个人。”

皇帝神色无常，拿着旁边的帕子擦了擦手，“该收网了。”

几日后，夜半三更，左恩本在熟睡，便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那脚步声密密麻麻，数不清多少人，左恩有些心慌，便穿好外衣唤着肆云，系绳子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前几日做的梦，脸颊上开始冒出细汗，“肆云！怎么回事？”

那绳子被打了一个死结，左恩也顾不上什么，推门去看，就见肆云从外面匆匆赶来，“小姐莫慌，外面有官兵，但不是冲我们来的。”

“如雁。”左恩看见父亲也过来了，便走向前去，“我有些事情跟你说。”书房内左玉书将前几日的事情跟左恩大致说了一下，知道要去渭阳，心中是又惊又喜又不安，梦都是相反的，左恩安慰道。

紧接着就听见尖叫声求饶声，叮叮当当的翻了一个底朝天，而街上未有一个人敢开门，都心惊胆战的一夜未眠。

这几日左府偷偷在准备去渭阳的行李，一大早左恩就将自己拟的购置名单给了肆云，南瓜侍卫也一同跟着，这长安下次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三个人兜兜转转买了不少东西，回家时已经是晚上，看着街上一群孩子围着看画糖人，“肆云，我也想买一个。”

“小姐喜欢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