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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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恩感觉眼睛有点酸涩,微微偏头看向地面,夏淮之察觉出不对,忙走到她的身旁,“左娘子可是被吓着了?”
左恩张了张嘴,又觉得便是说了也不知说什么,她本以为这一次躲不过这一劫,倒是有点后悔来山上祈福,但是想着所有人都虎视眈眈于她的鹤彼,恐怕升天也是迟早的,不是这一次便是下一次。
夏淮之看着眼前的女子,如墨般的头发随意泼洒,映照着女子姣好的容颜,那双眸子带着几分忧郁,似潭水之深不可测,又似潭水般清冷疏离,“这灵泉寺其实就在栗仙山脚下,我前几日去栗仙山办事,那日德缘大师刚刚出关,便说在捕风铃上察觉正东方有邪术作祟,昨日我下山查看,看见张主持私练煞气以提升法力,本想直接押回去。”夏淮之在好好跟她解释,说到这里,有一丝轻微卡顿,左恩只听见夏淮之轻叹了一声。
“张主持本不该入邪门歪道,栗仙山也没有看似那么好…张主持是德缘前辈一手抚养长大,知道他接触祟气以后,本想给他一次机会,口头警告一番,没想到等今夜德缘前辈下山,他已准备伤人性命…”
“你可放心,明日德缘前辈会解开我们两个鹤彼的联系,从此你的便不会再召祟。”
左恩心里咯噔一下,便是解开,从今以后她的性命便会少受威胁,从此也与夏淮之不再有关联。
栗仙山中云雾缭绕,一处水榭楼台上仅摆放了一张床,四周是白色的纱帘将其隔开,男子面带痛意的轻轻抓着被褥,额头上冒着密密麻麻的薄汗,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轻轻嘟囔着什么。
“公子!德缘大师来了!”阿东一阵小跑到内室门口,自家公子每隔三月便被紫舂台的冰针折磨的痛苦不堪,
这次毒发突然,除了德缘大师其他三位长老都出去除邪祟,今日德缘大师出关,公子算是不用被折磨了。
那紫舂台是万渊殿下数一数二的毒师,幼时夏淮之随师兄下山捉妖,误入陷阱,等夏淮之醒来,是全身骨头好似被揉碎,整个人痛苦不堪,这冰针即便是栗仙山四位长老都试过,也只摸索到缓解之术,每三月便会毒发一次。
夏淮之听见脚步声,缓缓从床上爬起来,眉毛微皱,缓缓挤出几个字“拜见师尊。”
德缘大师挥挥手,“背对着我,施针吧。”
几个时辰过去,阿东阿虎瞧见水榭外并没有半点动静,阿东挠挠头,“其实公子不是这几日发病…”阿虎没有接话,他也觉得奇怪,自从上一次公子从栗仙山下来,不足两月…
水榭内,夏淮之冷冽的黑眸逐渐恢复清澈,额头上的薄汗也少了些许,德缘大师摸了摸胡子,笑呵呵的望着夏淮之,却见夏淮之没有什么想对他说的,心里倒是痒痒,还真是一个沉的住气的孩子。
罢了,前尘旧事,这些娃娃也不知道。
“解开我们两人鹤彼的联系?”左恩愣了一秒,下意识的望着夏淮之。
夜色下少年鼻梁高挺,深色的眸子就那样看着左恩,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那…好。”左恩理了理碎发,故作轻松的望着夏淮之,嘴角强加笑意“天色不早,少卿早点休息,我就不送了。”
夏淮之本还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啪的一声门就关上了,没过几秒屋内的灯也熄了,就留下夏淮之一人站在庭院。
夏淮之…?
第二日,早晨的祈福便换了一个主持,左恩磨磨蹭蹭的来到大殿,便是祈福也不怎么用心,昨日夜里几乎没怎么睡,满脑子都是前几天所遇见的人和事,早上起的早,肆云也是好久没见左恩赖床。等一结束,左恩便麻利起身,用丝扇将面掩住,低声朝肆云知会了一声,便跟着人朝后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