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1957年，大年初一正是村里挨家挨户窜门拜年的时间，去石榴家拜过年的村里人都在嘀咕石榴家今年怎么抠搜了很多，往年不说过年了，平时都是瓜子花生糖随便吃，今年反而只能吃到瓜子和一点花生了，糖的影子都不见了，大人还好说，来拜年的小孩子都在叫着要吃糖，不给糖赖着不走，吵的人真是心神不宁。

石榴爷爷先是讲道理，往常是刚分家，家里两个外地的对家里愧疚多寄了点东西，现在两个外地孩子都成家了，自己家连婚房都没准备，哪有脸再要孩子的补贴，所以现在没那么多好东西了。

大人们都表示理解，毕竟俩孩子年纪都不大，什么都要自己打拼，看着光鲜也还是要成家过日子的，石榴家这事做的讲究。孩子可不懂啊，还有些妇女往常嫉妒石榴家过得好，今天这可是找到由头了，非得在初一让孩子闹上一次才好破坏石榴家一年的好兆头。

石榴奶虽是农村的，也泼辣，但是大年初一不能打不能闹的也是毫无办法。

“他爹，咱要不还是拿点东西把孩子哄走吧，要不这一年的好运气都给坏胚子闹没了。“石榴奶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把石榴爷拉到屋里偷偷商量。

“不行，咱好不容易才做的决定，好歹还有时间可以慢慢让大家适应，你这再把东西拿出来是想咱家以后都吃不上饭嘛，想想以前的穷日子吧，这事别提。连咱家孩子都不能吃上好东西了，你就不要乱发好心了，这事我来办。“石榴爷最后还是找了村长家里才清净下来。

“娘，想吃饼干。”石榴看事情都了结了，也到中午了，就想来块饼干垫垫肚子，家里今年包的饺子都是没几滴油的素饺子，真是不如饼干好吃。

“咱家饼干都吃完了哦，石榴你饿了等会吃几个饺子。“石榴妈温柔但坚定的拒绝了。

“咱家以后都没有这些吃的了，你们小孩以后就和大人一样吃啊，等你爹以后攒了票再给你买。”奶奶听见了也附和了一下。

石榴毕竟不是真小孩，知道家里在省钱攒粮也就不再要了，这个真是苦了家里两个真小孩，7岁的建国和5岁的红花那是闹个没完，不过家里人意志坚定，后来看没有效果也就渐渐消停下来了。

时间转眼来到了1958年的9月，田里的稻子顺利的灌了浆，也快到收割的时候了。村长一早收到了镇上的通知，急匆匆赶去开会了，作为生产大队长的石榴爹看到村长回来后脸色不对，想到了家里收到的纸条，收工后匆匆回家扒了几口饭，带着从石榴奶那里拿来的上好烟丝，趁着夜色往村长家赶。

“婶子，咱叔在家不？“石榴爹等门开后也不矫情，直接开口问。

“在呢，这不刚到家正在吃饭呢，平安你是有事啊，快进来，婶子马上去喊他。“村长媳妇也是个爽快人，看石榴爹急匆匆赶来一脸严肃，立马让开门。

“别了，婶子，我自己去找叔就行，你别客气，我还真是有点事呢。“平安爹一边走一边和村长媳妇寒暄。

“那行，我就去干活了，你有事喊我啊。“村长媳妇说这就往灶台去了，都是几十年的乡亲了，两家又处的好，也不用矫情。

”福贵叔，我进来了啊。“石榴爹走到堂屋看到村长王福贵正在心事重重地吃饭，估计也没注意到自己之前和村长媳妇的对话，赶忙又招呼了一声。

“成，平安啊，快进来，你咋这个点来了，吃饭没，来陪我吃点。“王福贵被打断了思绪懵了一下，立马从炕上站起来招呼石榴爹，顺便从炕边的碗柜里拿了双碗筷。

“叔你别客气了，我都吃过了，来这就是看你从镇上开会回来不太对劲过来打听一下到底咋了，咱心里也好有个数，咱农民都是靠天吃饭的，想着去镇上开会应该也没啥大事啊，咋你这反应这么大呢？“石榴爹也不客气，看村长也没心思吃饭，炕上一座直接就问起来。

”哎，“村长一听也不想着吃饭了，筷子一放就叹气起来。”这次是真碰上大事了，上头下指示了，要所有东西收归集体，让我们把所有的粮食上交村里，统一弄个食堂吃大锅饭，以后就不许私人开伙了，自留地，果树，养的家畜也都不能养了。“

“什么！“石榴爹虽然看到过纸条，家里也一直按照纸条上的信息准备着，但心里总归是还有这一点期盼的，希望事情不要成真，现在这个消息算是彻底坐实了，那么后面的灾荒也是真的了，想到这他不禁抖了抖。“这，这这，咋这样呢，统一吃饭了，那村民还会劳作吗，我就知道好几个队里的都是我每天死盯着才肯干活挣工分的，现在干不干活一样吃，那还有谁愿意干活啊！”

“是啊，今天去开会我也是这么想的，石头村的村长当时就这么问了，但是上头的意思是根据指示来，不然村长换人干，所以上头通知了咱也只能照办。“村长想到今天开会的场面还是忍不住有点心寒，大家矜矜业业干了这么多年，结果质疑一下就被要挟革职，完全不讲道理。

”叔，这个事咱得想办法避免一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