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乡(4)

“奈……奈。”

阿肆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股复杂深沉的情感，他突然撇开了小优的手，缓缓踏出脚步，朝着奈奈的方向走去。

正当小优还没有缓过神、呆滞在原地的时候，却没想到阿肆突然停下了脚步，伸出手将自己揽到了他的身后。看着面前的少年用自己的身体将前方的奈奈阻隔开时，小优顿感三人间的气氛已经发生了异常微妙的变化，不由地颤抖着抓紧了少年的衣角。

“你到底是谁……”少年强忍着反感，愤愤地询问道，“你不可能是奈奈，因为奈奈她已经……”

少年的双眼里所溢出的杀意刺骨到让人不寒而栗，仿佛一只已经完全进入了戒备状态的猛兽，随时会朝着敌人亮出利爪、奋起攻击。如果面前的对象换做其他人的话，他肯定早已露出獠牙、发起进攻了，但可惜的是，正是这个曾让他魂不守舍的女孩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所以才让少年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犹豫不决。

“阿肆……”少女轻抿着颤嗔的双唇缓缓靠近，伸出双手抚摸着少年的脸庞，随后又轻轻撩起了他额前的刘海，试着将他紧锁的眉头抚平。她仰着头凝视着这双枫红色的眼眸无法自拔，久久不能自己。

“阿肆……”少女的眼中开始泛起了泪花，随之是滚滚的热泪顺着她那苍白的脸颊滑落下来，“现在的你……会如何回应……三年前，在那片枫树林里……我向你所传达的……”

“什……”当听到少女提及三年前的那段过往片段时，阿肆完全破防了，他瞬间明白眼前这位早已泪如雨下的少女，正是“奈奈”本人啊！

奈奈的双肩剧烈地颤动着，她再也无法隐忍自己的情绪，一头扎进了错愕在原地的少年的怀中，失声痛哭了起来。

而躲在阿肆身后的小优，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显得格外失魂落魄、憔悴不堪。她不知道随着奈奈的出现，自己在阿肆的心中还会处于怎样的位置，但她似乎已经认清了三人之间的关系，于是便悄悄松开了原先紧拉着少年衣角的手。虽然她实在无法割舍对阿肆的深爱，但也无法放弃与奈奈的友谊，更不忍破坏三人关系的平衡。

她的脑海中交织起了一张混乱的记忆之网，回忆与现实的片段被重新重组，有关于初识的相遇、三人的童年、两人的旅行、阿肆的承诺，直到现在与奈奈的重逢、以及当下各自纠缠的感情，等等等等……这点点滴滴全都错综交杂在一起，而小优自己也似乎已经游走在了崩溃的边缘。

“放弃吧。”

“阿肆爱的人只有奈奈。”

“你只是奈奈的替代品。”

“明明是你在阿肆彷徨的时候趁虚而入侵占了他的感情，自愿成为替身的。”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恶果。”

“虚伪、欺骗、自我安慰，只有你自己深陷于这段充斥着谎言的爱情，独自陶醉。”

脑海中时刻不停地回荡着一阵阵的嘲笑和讥讽，这是小优一直以来潜藏在意识中的心魇在作祟。曾经，在不断否定自身的同时又被阿肆的温暖所治愈，在如此的循环中坠落于隐秘的心魇也在此刻终于挣脱了束缚，被释放了出来。

……

“——堕入黑暗吧，秋枫……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