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
费人力物力,靖云帝这才作罢。
外人都说若能参观公主府便是极大的福气,毕竟自从它落成之日后,除却皇室贵族便也无甚人得到公主的邀请。
有“福气”的刘太医此时却没心情,他麻木地跟着前面的秋月左弯右绕地到了一个小院前。
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花园锦簇。
“秋月,怎的这么慢。”
房门外站着一个姑娘,瞧着与秋月无二的打扮,想来也是公主身边的侍女。
“一点小事耽误了,春月,你怎么在外面?”
春月摇了摇头,“殿下让我在外等你,这就是刘太医吧,殿下早已等候多时了。”
刘太医颤颤巍巍,就这么短短几步路好似长如天梯。
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红木雕花床,床头镶嵌着金丝玉带,笼着的是价比黄金的云锦纱。
来来回回的侍女走动着伺候,端茶倒水。
刘太医这才回神,扑通一声跪地,头也磕了个响。
满屋里却没人敢看他。
只有床前站着的两位姑娘笑了,她二人跟外面的二人服饰是一样的,想必这四位就是长公主殿下的贴身侍女。
二人中看起来活泼一点的对那些侍女们摆摆手,不一会儿,屋里干干净净。
细细听来仿佛连个喘气声都没有。
刘太医浑身哆嗦,压根不敢抬头。
只听得似有个人从床上起身。
“太医不必如此。”
是长公主。
“微臣叩见长公主。”
她着一袭白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挽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颈间一水晶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
“刘太医,来给本宫号脉吧。”
“是。”太医站起身,慢慢走到她身侧。
从药箱中拿出白纱轻敷在女子手腕,两指搭在白纱上。
“长公主这是心内郁结所致,只需开阔心胸,再服些补品便可。”
孟绾笑了,“太医此言轻松,可我心有牵挂,事若不成,我如何开阔心胸。”
话中有话。
太医跪地,“微臣愿为长公主排忧解难。”
“排忧解难?可太医实在让我失望,我交给太医办的事太医迟迟做不到,可让我好生郁闷。”
“微臣无能,只是皇宫守卫森严,微臣实在寻不到机会。”
“春月,刘太医这话可是实话?”
春月便是刚才招手让侍女退下的那位,“殿下,都说事在人为,太医此言恐怕有失偏颇。”
孟绾点点头,“听闻太医前几日都未曾当值,一直留于家中,想来机会便是错失了。”
“前几日家中小儿发热不止,微臣这才告假在家,微臣不是有意推托啊。”
“是吗?夏月,刘太医的儿子发热你可没告诉我?”
刘太医闻言竟是直接瘫软在地。
夏月不苟言笑,“刘太医家中风平浪静,并无他所言情况。”
孟绾点点头,“那便是太医诓我,哄着我玩是吗?”
“不不不,长公主,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这次定能成事,长公主,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孟绾从椅子上起身,摇摇头,“太医,这机会稍纵即逝,都是天意。本宫如何能左右天意。本宫第一日便告诉过你,成事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可若事不成,这后果也得你自己担着。”
“不,长公主,您再等一等,若舍弃了微臣,眼下您也不好找别人,只要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您想看到的都会出现。”
一阵笑声自春月口中发出,在这种氛围下显得尤为怪异。
可孟绾也没阻止她。
“刘畅,你这个耍心机的,真以为自己高枕无忧了吗?实话告诉你,殿下早知你不成事,已经嘱咐了别人做这件事,你难道真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吗?”
刘畅愣住了,“可,皇后娘娘胎像平稳,是我与齐太医一同伺候的,齐太医亲自把脉开的药方,所有太医都在场,怎么会有假?”
春月厌恶地皱眉,“你以为自己聪明至极,能将皇上皇后和殿下都玩弄于股掌之中吗?如今大难临头,还在自作聪明。”
孟绾摆摆手,春月便提着他的领子,按了桌上青瓷花瓶的摆件,进入了暗室。
她揉了揉太阳穴,“果真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夏月还是那副冷淡模样,眼神却已经柔和了下来,她伸手替孟绾按着穴位。
“好在殿下机智,有两手准备,不然这次不但事败,恐怕还会引起皇上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