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晚间，博王后同高昌王说起了虢丹，“.....先前没留意，今天再看，才发觉虢娘子颇让人喜欢，言语大方，很有精神。”

高昌王想起虢利那沉默寡言的模样，很怀疑他女儿能有多爽朗。博王后笑道：“大王这么想就片面了。向来做父母的不爱说话，做儿女的话才多呢。而且，虢夫人为人也真诚大方，他们女儿自然是好的。”

高昌王知道这段日子多由虢夫人陪伴妻子，便笑着拍了拍妻子的手，道了声“好”。

大体家里有适龄儿子的父亲与有适龄女儿的母亲一样，听到哪家有好儿郎好女子，便自然想到了自家的孩子。高昌王此时便很有这种感觉。

以昭明的年龄其实是早可以成婚了的。只是高昌王对他期望颇高，很希望他能趁年轻多学习多历练，而不是过早的陷入温柔乡。先前几年他是这么想的，然而几年过去，他却又渐渐着急起来。

其实似庾昭明这样的身份，一般多以为该去联姻，但高昌王并不这么想。当然若是有合适的联姻对象他也不拒绝，只是看来看去竟没有合适的：东土武威郡那头不必说，是定然要避嫌的。五姓国这边，何国不必联姻，安国，大女儿庾昭阳已做了安国王后。

康国听说倒是有适龄的公主，但是这回捷尔金节康国王和王后来，并未露出什么口风。石国和曹国更不必说了，相距遥远了些，且两国素来与高昌不亲近。本就不亲近，再乍然提出联姻，不过是以石投海，毫无用处。何况曹国向来心大。

时至今日，高昌王还是觉得张昙是最好的儿媳人选：本就亲上加亲，再加上张家的家风和张昙的品性与能力，必然是一桩极好的婚姻。然而这么好的盘算还没开始，就被毁掉了......

已经过去的事高昌王也不想再多说，何况，说到底还是庾昭明不愿意。

“你让虢夫人有时间多带着虢小娘子多入宫来坐一坐。”高昌王忽然道。

博王后应了。她立即也想到了高昌王这么做的缘故上去了。她挽住高昌王笑道：“我不是大王子的亲生母亲，将来恐怕也只能做个便宜婆婆，但若似虢小娘子这般的，想来我这便宜婆婆做得也不会难过。”

便宜婆婆是民间的说法。高昌王虽然不指望博王后对庾昭明的婚事上心，仍忍不住佯瞪了她一眼。博王后笑倒在高昌王肩上。

时隔月余之后，博夫人终于再度踏入高盛宫后殿。这回是博王后设宴，宴请几位宗妇和命妇。

向来在这种场合中，只要有博夫人，其他人都自觉往后退一射之地。然而这一回，博王后却与虢夫人等众位夫人同样言笑晏晏，并未分出薄厚来。

博夫人惯于掐尖要强。似这回博王后不特别亲厚她，在她看来就是冷淡慢待了。她面色不虞。然而这是这一两个月来她第一回见到侄女，就是再不高兴，也不能太过明显。于是只粼粼摇着扇子，似笑非笑的坐着。

一时席散，众位夫人都告辞回去了。博夫人却没有走。博王后送走客人之后，转身回来，似没有看见一般，径自就要往内堂去。一旁的博夫人见状，从旁冷笑着道了一句“王后这是再不愿见我了？”

博王后最大的弱点，大概就是太过自动自觉的拿套子来套自己。博夫人对此心知肚明。

博王后此刻实在是不想理会，然而不论如何，她毕竟是自己的亲姑姑。博王后停下脚步，随即淡着脸坐了下来。

博夫人摇了一会儿扇子。博王后脸色冷淡，最后到底是博夫人去就侄女。她走到博王后身边，坐下道：“先前是我不该胡言乱语。后来你姑父向我说了你的不易，痛骂了我一顿。就请王后原谅我这无知蠢妇罢。”

痛苦和眼泪先前博王后已一一品尝过了，后来她反复思索自己当时为何觉得那么委屈。为孩子心疼是一个原因，再就是姑姑的话到底对她产生了些影响。

此刻她已然平复，并无多少波澜，但听着姑姑的话，心中仍不免生出一份酸涩来。她没有说话。

博夫人觑了侄女一眼，口里道：“王后还生我的气，少不得我便要磕个头，求王后原囿。”说着就做势要起来。

博王后到底不能让长辈向自己磕头，伸手拦住了她。博夫人便就着王后的手，顺势又坐下来，举着扇子笑着轻声向博王后又说了几句请罪的话，才慢慢让博王后脸色回转过来。

不知怎么回事，这些日子虢丹很有些闷闷不乐。原来虽然也有这样的时候，但她往往能压制下去，照常的骑马与游乐。但这一次她第一回发觉自己原来如此软弱。

这种软弱甚至让她经不起一片叶落与半空中鸿雁的怆然哀鸣。

她很想找人说一说，然而母亲笑容和煦，一如既往，似从没有发现她的异常。虢丹于是什么话也不能说了。这个时候，她无比的怀念起张昙来。

只是想到张昙，难免又与她心底的那隐秘心事挂钩。她于是一面偷偷怀抱期望，一面又忍不住责怪自己。左右为难之间，竟让这个向来爽朗的女孩子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