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及笄（四）

在溯洄的视角里，叶斐将被角给洛灵拉好，只是定定地坐在床头看着她，伸出手去给她理了理额发，叹了一口气，慢慢俯身下去，在即将接近额头的时候定住了，喉结滚动了一下，还是离开了。

溯洄心想，幸亏叶斐顿住了，不然若是他敢占洛灵的便宜，他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暴脾气，忍住不揍他。

叶斐看了看身边炯炯地看着他的猫咪，眼神凉凉地盯了两眼，终是失笑。他和一只猫计较什么，许是这猫还挺有灵性，似乎很是护着灵儿。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猫儿，“小猫，你要守好灵儿，也不亏她这么疼你。”

溯洄被迫接受着面前这人的俯视，考虑了一下，跳到桌子上也没他高，只得默默地用凶狠的喵呜声朝他示着威，虽然似乎效果并不大。

叶斐也没再和一只猫计较，他从衣袖里取出一封信，折好放在桌上，用镇纸压住。出门的那一刻，终是忍不住回头再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女，少女肌肤如玉，乌发如缎，那双总是含情的眸子闭着，俏皮的微卷的眼睫小小地卷着，莹润的嘴角含着一丝微笑。

他毅然地回过了头，轻轻地将门带上，再看下去，他真的会舍不得离开，会不顾一切地想要留在她的身边。

当他踏出门，不意外地看见洛淮在门外等着他，这个十几岁的少年似乎也不是当年那个奶乎乎的小男孩，也成长了起来。

“阿淮，你也长大了”，叶斐朝着洛淮走去。

洛淮低着头，有些为难地说道：“小斐哥哥，你该知道，阿姐很是喜欢你”，但是，“小斐哥哥，如果你一心执意要为叶叔叔讨回公道的话，我其实希望阿姐可以离开你，阿姐也已经遭受了很多，那时候她以为你死了，差点就要随你而去”。

洛淮停了一下，忍住了眼泪，继续说道：“后来是父亲告诉阿姐你可能还活着，阿姐这才抱着渺茫的希望过得浑浑噩噩，再后来，父亲也出事了，阿姐的担子更重了，她好几夜好几夜地睡不着，她也难受，但是她还得安慰母亲和我。”

“我都知道”，叶斐低声说道。

洛淮鼓起勇气，“所以，小斐哥哥，阿姐已经过得很苦了，我希望她以后可以找一个安稳踏实的人家，好好地幸福地度过余生。”

“我知道，你也很喜欢阿姐，但是，原谅我这般自私一回，所以，我希望，如果你放不下家仇的话，希望你可以离开阿姐，让她忘了你，找一个良人。”洛淮终是把心中的话说完了，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敢去看叶斐的神情，他知道自己很过分，因为小斐哥哥也过得很苦。

叶斐沉默了一瞬，终是回应了：“阿淮，你真的是长大了，你不用担心，我马上就要离开此地了，你别多想，如果我自己还没有安稳的生活，我不会来打扰灵儿的，你放心。”

月光下，叶斐的神色哀伤，但是又是那般得坚定，洛淮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只知道造化真的弄人，这般两情相悦的两人，终是走不到一起。

“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洛姨和灵儿。”叶斐转过身，向着夜色走去，他只是想再见灵儿一面，在离开这里之前，今晚，他终是自私放纵了一回。

洛淮看见叶斐的背影在夜色中像一把剑般挺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何尝不想他俩能够在一起好好地过日子，可是，终是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