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侠骨柔情

翌日，桂珠正听着小雅打听来的消息，譬如吴亮在邻县得罪了人，还有他家乡在北边宿州之类的，都没什么用处。她皱了皱眉，想让小雅再去，就有下人来报，说是吴亮求见。

打听不到，直接问问本人也好，桂珠挥挥手，让人进来。

吴亮手中拿了个小方盒，慢腾腾地走进屋子，神色上带了几分尴尬，他多番酝酿，深吸口气刚要开口，桂珠已经看不下去了，淡淡道：“你今日来做什么？又想骂我一顿？”

“自然不是！”吴亮脱口而出，他动动手指，把手中盒子往桌上一放，再开口时顺利了许多，“我听说你喜欢这家的桂花糕，特意去买来给你赔罪的……”

桂珠瞥了眼纸盒，神色松动些许，吴亮一看有戏，连忙又道：“昨日是我口不择言，辜负了小姐一片好意！你若是心里还有气，要打要骂都行，吴亮绝不还口！”

“打骂就不必了，”桂珠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见他满面尴尬，倒也不难为他，“只要你跟我说清楚，为何千方百计地要延迟婚期？”

重头戏来了，吴亮闻言缓缓敛了笑意，微沉了脸，叹道：“因为五日后，就是前任县令张灿文的冥诞了……”

“故张县令的冥诞？你怎么知晓？”桂珠愣了愣，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吴亮又叹了口气，“我与张灿文本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后来多年未见，偶尔听闻他在此地当县令，我才一路游历至此，想与他见一面。没想到，来此以后才知晓，他竟然亡故了……”

见人一脸怅然，桂珠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安慰道：“这，人生无常，你看开些吧……”

“现在想想，幼时与他一同在溪边垂钓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可斯人已逝……”吴亮悲哀地摇摇头，按祝福给他编排的戏码努力演着，“能成为桂家的女婿，我自是十分开心，可是，灿文也曾是接了你绣球的，而我们竟还要赶在他冥诞的日子办喜事……”

这让他心里如何过意得去！吴亮闭上了双眼，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

“啊，这……”桂珠看他仿佛真的十分伤心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了，她本还以为，吴亮拖延婚期，是在外头有什么不干不净的男女之事，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

“可是，我爹已经将婚期放出去了，请柬都送了大半……”桂珠为难地皱眉，眼下要改婚期恐怕是不能了，“要不，我们成婚后，去求心庵凭吊一番，将你的心意传到，想来故张县令泉下有知，也不会介意的？”

他本来只是想让桂珠不再追究昨日之事，没想到竟还有意外惊喜，吴亮睁眼眨了眨，抬头看向桂珠：“若是婚期已定，那吴亮自当遵从，多谢小姐为我着想了，只是，这求心庵是什么地方？”

“求心庵是我爹筹钱建的一座庵堂，几位故去的县令牌位都供奉在那里，由住持每日上香，念经超度。”桂珠见他缓和了脸色，也是松了口气，解释道，“还有，你也别再叫我小姐了，叫我桂珠吧。”

“好，桂珠，多谢你了。”吴亮默默叹气，这个小姐涉世未深，又十分善良，真是太好骗了……

于是在众人努力下，婚礼很快筹备好了，大婚之期也迅速到来。

大婚前夜，吴亮躺在床上，双眼盯着帐顶，睡意全无。他第八百次翻身，看向架子上那套红得伤眼的喜服，心中实在不知是何滋味。

蓦然，寂静的空气中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他耳朵动了动，立时起身抄了长刀，屏息凝神，向屋门走去。

屋外的人像是早有预料，走到门口就不动了，敲了敲门，一个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新郎官，别紧张，赶紧把刀放下过来开门！”

竟然是祝寿那家伙？他怎么会有如此虚浮的脚步声……吴亮愕然，拉开房门一看，笑眯眯的祝寿身后冒出个瘦小的身影，原来是祝福。

他翻了个白眼，侧身让开路，无奈道：“你们俩深更半夜不睡觉，到我这来做什么？”

“我看吴兄你也没睡啊，正好秉烛夜谈嘛。”祝寿熟门熟路地进屋坐下，悠哉看了他一眼。

这话鬼都不信，吴亮从鼻孔里哼出一声，随手关上门。

“吴大侠，我给你支了那个妙招以后，你就再也没到县衙去过，我还不知道这招数好不好使呢，自然要找你问问啊。”祝福跟着自家公子坐下，十分理所当然地笑道。

“很好用，行了吧？还有事吗？”吴亮看着这主仆俩，只觉得头更疼了。

“自然有事，”祝寿刷地展开折扇，在昏暗的烛光中盯紧了吴亮，“吴兄，我怎么觉得你在逃避些什么？”

吴亮抿了抿嘴，既然这人察觉了，糊弄自然是糊弄不了的，可他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

“吴大侠，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桂家小姐了吧？”祝福端详了半晌，看他神色纠结，突然开口道。

“你胡说什么！”吴亮被惊得一跃而起，连忙否认，“当然没有！”

“那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