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期而遇

虽然有几处可以追查的线索，但几日下来，进展却不尽如人意。吴亮带着画像，借着外出帮工的机会，将城里茶馆、酒楼、戏园子这些龙蛇混杂的地方都跑了个遍，但是却没打听到任何线索。

据丁大夫勘验，尸身上并无多少伤痕，是被强灌□□而死，随身也没带什么能够证明身份的物件。倒是有一条，死者衣袖上有一点煮过的药渣残留，衣服下摆处也有常年在灶膛附近做活，溅上的火星子留下的痕迹。

而且此人手脚肌肉松弛，指间也并无厚茧，只有一些做活留下的粗浅刀痕，还有扎进皮肤的一些细小木刺。据此推测，这人倒不是什么刺客，倒像是哪户人家的小厮护院，而且这家人多半还有病患，家境并不十分富裕。他一个小厮，既要下厨又要煎药，仿佛还做点敲敲打打的木匠活，多半是家里就他一个使唤人了。

吴亮接到消息以后皱眉半晌，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跑到县衙门口行刺？他总觉得是被幕后凶手推出来顶包的，但是连日打听下来，也没听说哪家突然没了下人。

而且，乐天堂里也有些怪异，自他见过有人往里藏赃银后，再也没动静了，那个刘总管，听说平日忙得很，但这两天总在乐天堂里打转。他在外帮忙修路时，还几次见人跑来监工，那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上瞟……

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掩藏行迹的功夫不到家，打听消息的时候被人察觉了……

吴亮头疼地摇摇头，横竖对方还没对他出手，走一步看一步吧。他从饭堂里装了几碗饭菜，端出来走到了乐天堂东边的巷子里。

到了这儿才知晓，乐天堂虽来者不拒，但若是收留的人偷奸耍滑，还是会被赶出去的；此外，若是碰上堂里住满了收不下人，那些被赶出去的、未被收留的落难者，就会聚集在附近的街巷里，等着乐天堂时不时的粥饭接济。

吴亮为了打探消息，就每天端着饭菜来接济几个机灵、有门路的小混混，自然不是直说要寻人，他只是假意给自己找个差使，让人帮忙打听有没有人户缺小厮或护院。

他将饭菜给几个混混分了，拿小木棍戳戳身边一个瘦猴样的人，“诶，今日有没有消息啊？”

瘦猴大口大口咽着饭菜，含混道：“没有啊，最近没有缺护院的！你天天问烦不烦！”

“啧，你吃着我的饭菜，还嫌我烦？那别吃了，等着乐天堂给你发粥吧。”吴亮作势要抢他的碗。

“诶别别别！大哥我错了，我错了行吗！”瘦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一点玩笑都开不得，“倒是有一家，不过我觉着大哥你可能看不上。”

有一家？终于有消息了，吴亮又戳戳人，让他赶紧交代。

“那家人倒没说要再雇人，不过我看是缺的，”瘦猴打了个饱嗝，“就是城南那个帮人打桌椅的王木匠，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个亲戚，身子不好，原本是带了个小厮伺候的，不过这两日那小厮好像没影了，也不知是不是嫌钱少跑路了……你要实在缺钱使，可以去问问。”反正他觉得不是什么赚钱的差事。

吴亮又不是为了赚钱，听了瘦猴的话，摸摸下巴，陷入沉思。木匠、有个亲戚，身子不好，小厮没了，这很像是那么回事啊！

总算是没辜负他的几顿饭，吴亮拍拍瘦猴的肩，走了。

他原本想立即去城南打听打听，不料刚从巷子里走出来，就有两个人等在那儿，笑着说刘总管有请。

这两人是刘可的狗腿子，他认得，只是刘可找他做什么？吴亮皱眉，心中转过各种猜测，暗自捏了捏袖中匕首，冷着张脸随这二人回了乐天堂。

刘可见了他居然笑得十分和善，“诶，这就是吴亮吧？余管事总跟我夸你，说你干活勤快，力大无穷，身手还不错！咱们乐天堂能有你帮忙，真是上天眷顾啊！”

这一通夸，把吴亮整懵了，他扯扯嘴角，拱手谦虚道：“不敢当管事们夸奖，我一个落魄江湖人，得乐天堂收留才能混口饭吃，出力干活是应该的。”

刘可连连摆手，又夸他谦逊稳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看中吴亮要把闺女嫁给他了。

吴亮听得心里直发毛，猜不出这人在打什么算盘，索性直接问道：“不知刘总管叫我过来，是有什么差事要吩咐？”

才说几句话就耐不住了，刘可暗自翻了个白眼，听说这人是因为在邻县跟人结了仇，混不下去，才一路逃到顺天县的，难怪，就这臭脾气，不结仇也得结怨。

但谁让他此时正缺人手呢，刘总管呵呵一笑，“哎呀，吴亮啊，你身手这么好，总做一些搬搬扛扛的活计，实在是屈才了，我们乐天堂啊，为了多筹些银两，自建了一支护镖队，平日也接些护送亲眷、押运钱粮的单子，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啊？”

护镖队还是劫镖队？吴亮心中冷笑，不过这么好的机会还真是不能放过啊，面上神色一动，刚要开口，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清凌凌的声音。

“刘总管，护镖队中可都是桂家的精锐，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