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相遇
,这人隐藏很深,从未抛头露面,宋家长辈查了好几次,最后均是无果。
不过,宋家眼线办不到的事,她宋峤峤可以。
沈奉年,男,十八岁,隅海本地人,就读于隅海一中高二一班。
探子带回的资料虽少,却足够缩小范围了。
宋峤峤很清楚,眼下要从继父手上夺下来掌权令,这个人,至关重要。
她有两个选择。
要么抓到这人带去立功,混个一官半职,从而打进宋氏内部,最后爬到上层夺位。
要么与他合作,用自己已有的人脉加上他的大脑,一举把宋氏给吞掉。
身后停了辆黑色私家豪车,宋家的人来接她了。
与此同时,江风停歇。
比起见效甚缓的改革,她选择流血革命。
所以当然是抢在继父之前把沈奉年拉过来。
与他谈合作,一举扳倒宋氏,站到顶位实现高收益。
她恨继父带来的家庭破碎与事业崩塌,恨这种随时随地被人扼住喉咙的感觉。
更不可能在这种人手下为他工作服务。
所以宋氏,必须打碎重来。
车辆启动,宋峤峤闭上眼小憩。
昏昏沉沉中,她跌入了一个光怪绮丽的梦境。
梦里的自己没有争权,没有挽救。
宋氏行差踏错,终是遭到了反噬。
舆论,债务,落差……商圈巨头跌落马下。
继父卷款跑路,母亲整日躲藏进幻想世界。
只剩下自己独身一人面对现实。
宋氏股市大乱。
原本炙手可热的绩优股,如今贱卖抛售都没人要。
她不得已卖掉机车、房产、遣散佣人,凭借多年机车经验,去车行修车补贴家用。
曾经高高在上的买客,现在沦落到任人消遣使唤。
头顶上的家族荣光变成明晃晃的耻辱标签,人们对自己好一番磋磨嘲讽。
“看她那样子,一女孩不好好打扮自己,一头绿发天天和机械机车待在一起,活像个街头混混,算怎么回事?”
“怪不得家里倒了,天天养着这么个扫把星,我要是他爸,我也跑路。”
“以前看她那么嚣张,还以为多有背景,还不是家里一倒台,自己什么都不是。”
“……”
到后来,财务的坑填上了,自己也失去了一切。
爱好、生活方式、骄傲、尊严。
还有曾经那个活得肆意的她。
家境的复杂带来了内心的常年压抑,优渥的物质条件又为她提供了叛逆的资本。
梦里的宋峤峤变成了隅海有名的混混富二代。
生存带来的窘迫,是她遭遇的第一顿毒打。
不久,身体单薄的母亲郁郁而终。
葬礼上,哀乐肃穆。
面对冰冷墓碑,宋峤峤身着黑衣跪地。
路边坟草,带孝服丧。
那天,正好是她二十岁的生日。
当年传奇起家的宋家,连同它曾耀眼的一切,转眼湮灭于世。
带来的是一个人的彻底破碎。
梦境残酷,却意外深刻。
好像自己亲身经历过般,梦中的一呼一吸真真切切。
宋峤峤从车里醒来。
倾城之色,眸沉如水。
天色有些昏暗,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公路上车辆被堵得缓慢前进。
街道上的行人撑起了各色的伞,纷纷雨珠摔在地上,砸出比原来更绮丽的水花。
初雨带来的气温差异让车里的宋峤峤有些气闷。
她摇下车窗。
下雨的清新空气猛地灌入,带有凉爽湿意的风扑在脸上,吹散了少女眉眼之间的忧愁,扬起她的发丝。
前路多舛,任重道远。
上下求索,不虚此行。
吩咐司机用无线广播连上了最近的音乐电台,宋峤峤赏着窗外,耳边旋律悠长动人。
车辆在随着车流缓缓移动。
恍然间,一道清瘦的校服身影闯入她眼帘。
浅茶色瞳孔蓦然放大。
记忆里的资料表上,那一寸照片上的人正在眼前。
沈奉年。
风雨飘摇中,车道与人行道行人对向而行。
少年眉眼清隽,清冷颀长,挺直脊背,好似一棵沉稳的白杨树。
他没有伞,只能任由雨丝打在身上,淋湿发顶和蓝白相间的传统校服。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少年疏离地避开和行人的肢体接触。
像是独立于这个世界,周围的喧闹都与他无关。
宋峤峤趴在车窗,少年似有感应,抬眼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