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李元夕摇头,陈舒念一怔,未及再开口,就听李元夕道:“快,回济仁堂。”
***
送了陈舒念上车,荷叶就回了堂里,在药柜前包驱寒汤包。这汤包是用来泡脚的,驱寒防皲裂之外,还能助眠安神,济仁堂推出后,卖得很好。这几日雪大风紧,存货都卖光了,荷叶趁着无人之际,赶紧包装。
一面包,一面想中午的吃食。
“今儿是二十四,该吃豆腐,那就做个豆腐煲吧。”
荷叶想着,手下加速,时不时还抬头看堂里布置,再有五天就是除夕,堂里该布置起来了,虽说堂主不讲究年节,可这是她成亲后的第一个新年,按礼是要庆贺的。
“窗花不说,瓶花也要。”
正想着,就见门挂棉帘子猛地给掀起,荷叶以为是堂主归来,不料竟是李元夕。
“哎——”荷叶刚想招呼,那李元夕却冲进了后院,见她面带急色,荷叶赶紧跟了上去。
李元夕径奔西厢房,但一上台阶,她还是放轻了脚步,轻轻推开了房门。
幽香扑鼻,她鼻翼微动,闻不出是何种香材,却也顾不上细闻,人才要紧。
李元夕扭头,见紫鸳仍卧躺在床上,遂慢慢走过去。
“紫鸳,我是李元夕——”
话到这里就止住了,同时停住的还有李元夕视线,她愣愣望着枕头前面,那里有一滩血水。
“呀,这是!”跟在后面的荷叶也看见了,她说着就要上前查看,却被李元夕拦下。
李元夕轻轻帮紫鸳翻过身,虽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在看见那极其扭曲的五官时,还是怔住。
无有鼻息,无有脉动,只有裂目不合。
李元夕收回放在紫鸳脖下的手,攥拳砸向床侧。“嘭”声闷响,像极了吞食黄连的哑巴口声。
荷叶早已吓呆,听见声响不觉抖肩落泪:“我,我……”
就在这时,陈舒念步进了房中。
“堂主!我,我对不起你!”
自从李元夕把紫鸳送进堂里,都是陈舒念亲自照顾,刚才她急着去看爆炸伤患,这才将人托付给了小徒弟。
“不关你的事!”
听到荷叶的哭泣,李元夕这才惊觉自己反应过头,吓到小姑娘了。
陈舒念也道:“不怪你,你且收泪。一顿饭的工夫,怎么也怪不到你头上,啊,别哭了!”
后面的话是说给李元夕听的,李元夕听懂了,她放下紫鸳,平复心绪,这才问道:“用的什么香?”
“香?哦,是安息香,助眠的,想让紫鸳姑娘睡好一些,睡好了,伤好得快。”荷叶道。
李元夕拿起窗下香几上的乳足瓷炉,炉中尚有香烟袅袅,她抬手拢住香烟,慢慢嗅着。
无有花香,却有些辛辣,有些呛鼻。
李元夕辨不出到底是何物,遂回身对陈舒念道:“舒念,你试试,这香里有什么?可是纯正安息香?”
接过香炉,陈舒念轻轻嗅了嗅,道:“好像有万年青的气味。”说着,拿过几上香铲,压灭了熏香,又开了窗扇散气。
“万年青!”
李元夕看向紫鸳,万年青汁液有毒,会引发胃肠绞痛,痛极穿肠破肚而亡。
好狠毒,对一个鞭伤未愈的姑娘下此狠手!
陈舒念见李元夕脸色变白,担心道:“元夕,你——”
李元夕摆手,又问:“这安息香是从何处来的?”
“刘家香铺!”陈舒念道,“这是昨日刚拿回来的,刘掌柜特意给留的。”
李元夕突然好恨自己。昨日,昨日她去寻了吕通天,让他查刘家香铺,但说不急,小年后再查即可。
对手却用了这一日之机,啊!
“破案一定要快,越快越好,因为你不知凶犯下一步会做什么,他们都是疯子!”
李元夕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终于明白师父乔捕快的教诲。快,必须要快!在生命面前,再快都不算快。
陈舒念虽不知她在想什么,却知她在自责,遂握住李元夕的手,“元夕,你别急,一定有法子的。”
一股暖热漫上手背,李元夕看了陈舒念一眼,使劲按下心绪,继续道:“这安息香,可是你取回来的,中间有别人动吗?”
陈舒念望向荷叶,示意她答话。
荷叶想了想,道:“昨儿下午从刘家香铺到堂里,香盒一直在我手里,不过回堂之后,正赶上不少人来拿驱寒汤包,我就把香盒放在药柜上了,一直到晚饭后,我才给收进了厢房。”
“拿汤包的人,你可还记得?”
此问一出,李元夕就觉得多余,人来人往,记得又如何,对方既然敢掉包,一定是趁人不备。
但荷叶还是点了点头:“记得,都是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