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变
钟子阳敛了笑容,快步走到榻前,伸手在清月的额头查探一番,感觉温度正常不似受到什么伤害,笑道“小姐姐莫要着急,你这丫鬟大概是豚仔托生,睡的可香哩。”
听闻清月是睡的熟了放下心来,想到这不正经的小道士说清月是猪很不开心,眼睛瞟到他的手还攥着这只惹事的肥老鼠,想到他之前说找这老鼠有事,便问“先生找这老鼠做什么,讨食吃么?看它长的肥头大耳,想必在船舱内藏了不少粮食吧。”
没想到刚刚下山便遇到如此牙尖嘴利之人,竟然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毁尸灭迹···嗯?好像不太对。
钟子阳痛心的捂住胸口“为什么越是漂亮的小姐姐越是恶毒,听听这话,是对着救命恩人说的么?”
冷眼看他自说自演,李知予冷哼一声。
“你少唬我,我的侍卫就在附近,怎么还捉不到一只老鼠了?”
钟子阳翻了个白眼,他不能生气,一个普通的没有慧眼的娇生惯养的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见识。
“嘿呀,你这小丫头,这可不是普通的老鼠,它的年纪少说也能当你阿祖了。”伸手戳了戳肥老鼠圆滚滚的肚子,好软。
吱吱吱!
肥老鼠使劲的挣扎了两下,挣不动,只好垂头放弃。
不知他是真的不会形容还是天生缺根弦,怎么会有这么缺心眼的人。
李知予气愤的说“你才有一个老鼠阿祖!”
有些惊讶于漂亮小姐姐对他横眉竖眼,明明山上从上到下都很喜欢他这个开心果的。
“形容,形容你懂么?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你这袋子里装的是什么?”钟子阳指了指地上的水袋。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水袋瘪瘪的躺在地板上,里面的泉水淌了一地,想到再也喝不到这么香的茶水,感到有些可惜。
“就是水呀,沉木泉里的水,泡茶奇香。”
钟子阳摸着下巴想了想这沉木二字,“怪不得,这老鼠大概是馋了灵泉,所以才半夜来偷水喝。”
灵泉?莫非吴镖师说的是真的?
“这一路上我都没事,怎么上了船就招了它了?”李知予有些惊讶。
“说是灵泉,其实跟普通水没大区别,不然那泉还能让人接近?不过这老鼠在运船上长大修行,从未上过陆地,这沉木泉的灵力低微,对于它来说,却好似陈酿一般,你瞧瞧,可不是喝醉了么。”钟子阳咧开嘴巴,晃了晃拎在手上的老鼠。
李知予被这笑容晃了眼睛,心道怎么会有如此开朗的人。可见山中修行远于凡尘纷扰,不知愁滋味。
“那这么说来,它是妖灵咯?”好奇的问道。
提到与自身专业相关的事,就不免有些滔滔不绝“这你就不懂了吧,妖是妖,灵是灵,不可同一而论,这老鼠,是妖。”
李知予听着被他勾起了好奇心,想问的话有很多,如今这个时辰却不是个好时机,距离阆州还有好几天,若有机会倒是可以畅谈一番。
转身从行李中翻出来另一个水袋子,递给他“喏,这是我剩下的半袋子,也都给了它吧,叫它莫要再来打搅我了。”
“咦~你怎的如此好心了?刚才它还吓唬你呢。”钟子阳惊奇道。
李知予略一皱眉“这水于我来说不过是泡茶而已,于它却是佳酿,长这么大也不曾见识这天地间的广阔,我的时间尚多,不如给它这年迈的老鼠喝了。”
钟子阳嗤笑道“年迈?嗯···要是按你们人类来说确实是年迈的,对于妖来说,它毛才刚长齐呢。”
李知予围着钟子阳左看右看,直盯的人有些发毛。
“你做什么这样看我?”钟子阳紧张的攥紧了手,可怜他手中的老鼠被突然的力道攥的生疼,挣扎也挣扎不过,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偷人水喝被抓了也无可厚非,只怪自己道行尚浅,学艺不精,要杀要剐给个痛快,不带这么折磨鼠的。
想是这么想,心里却又生出不甘,自己在这运船上生活了这么多年,却叫这么个毛头小子给抓了,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你说‘你们人类’,那你是个什么东西?打着崇衍道观的名号,却不是人么?“李知予疑惑不已,歪头问道。
当是为了什么这样看他,原来是这么个原因,这丫头的关注点怎么有点与众不同?话说我这手怎么粘粘糊糊的?这老鼠该不会很久没洗澡了吧。
眼睛往手上一瞟,只见这老鼠弓起身子用力一蹬腿,就从手中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