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得商量
齐姝听见齐旭这样说她,不由得跪了下来。齐姝的同父异母妹齐嫣从外面回来,正巧看到这一幕。
齐嫣虽然年纪比齐姝小,但因为她长得漂亮,又不像齐姝那样有缺陷,因此一及笄就有不少人家上门提亲,齐旭左挑右选,最后为她定了品貌俱佳的户部尚书陆庆之子陆昀,这也是她今天不用去誉王府参选的原因。
齐嫣长得虽好,但比之齐姝还是稍稍有些不及,她又格外看重外貌,每当有人提到齐姝比她好看时,心里总是暗暗发酸。因心里存了这点不平衡,她总要在别处找补回来,就仗着自己深受父母宠爱,明里暗里给齐姝难受。
眼下虽不知齐姝怎么又惹父亲生气了,但看到齐姝这副模样,她是暗喜的。
“爹爹身子要紧!姐姐就是犯了再大的错,也有的是日子管教。”
齐嫣不紧不慢地劝着,她还以为齐姝只是又偷偷跑出去玩了。
齐旭瘫坐在椅子上,连连叹气,说:“只怕咱们没多少日子了。”
魏氏将齐姝偷偷跑去誉王府,接了绣球被赐婚给誉王的事告诉齐嫣,齐嫣气得拍着胸口说:“姐姐,你就算贪玩去了誉王府,也不该接那个要命的绣球啊!”
魏氏连忙说:“好了,嫣儿,她始终是你姐姐。”
齐旭冷哼一声,说:“她哪里有当姐姐的样子?还不如嫣儿懂事!”他接过魏氏递过来的茶想要润口,可一看见还跪着的齐姝,他便又觉得喝不下,气得把茶杯重重搁在桌上,喝道:“你还不回去?留在这里碍我的眼!”
一旁的刘妈妈听了,连忙过去搀起齐姝,将她带回房间。
齐姝回房路上早已憋红了双眼,一到房间就埋在刘妈妈怀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她不像别的哑人那样,竭力地想要像正常人说话,却最终只是咿咿呀呀。她是那样的安静,轻易不在人前发出声音。
刘妈妈看到齐姝哭成这样,心里也难受起来,她抚摸着齐姝的头,很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静静地抱着她,陪着她流泪。
一只浑身雪白的猫从窗口跳了进来,它看到最熟悉的两个人抱在一起哭,便立刻走过去蹭她们的腿,嘴里喵喵叫着,好像在安慰她们。
齐姝擦了擦眼泪,抱起粉团坐到床上,用脸蹭了蹭它那柔软温暖的脑袋,顿时觉得心中一软。从小到大,别的女孩子都嫌弃她,只有猫咪不会。
这是文姝的第二只猫。上一只猫叫雪团,也是浑身雪白,从文姝小时就陪着她,前年寿终正寝了。文姝当时伤心极了,三天没有吃饭,后来还是刘妈妈找来了这只粉团,让齐姝觉得是雪团又回到了她身边,才渐渐从悲伤里走出来。
文姝哭得累了,在粉团的呼噜声里渐渐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齐姝给齐旭和魏氏简简单单请了个安就回到房间,连早饭也在房间里吃。
今天的天气阴阴的,风一吹,还觉得有些凉。
齐姝正抱着粉团替它顺毛,忽然听到门口有些动静,转头看时,只见齐嫣怒气冲冲地推门进来,二话不说就摔屋里的东西。
瓷器哗啦一声落地,顿时满地生花。齐姝听得心惊肉跳的。
见齐嫣一反常态,齐姝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好抱紧粉团,生怕她伤到粉团。
刘妈妈小跑着进来拉住齐嫣,劝她:“二姑娘,你息怒,仔细东西伤手。”
齐嫣拗不过刘妈妈,索性坐了下来,一边哭一边说:“你是不是看我定的婚事比你好,你心里不自在,就想着法子坏我好事?”
齐姝不明所以,但她绝没有想过要破坏齐嫣的婚事,连忙摇头。
刘妈妈又劝齐嫣:“二姑娘,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我们大姑娘绝没有这个心思。”
齐嫣哭喊道:“就算她没有这个心思,她也是元凶!”
“嫣儿,你闹够了没有?”
魏氏走进门来,没好气的打量了一眼屋里,然后带着齐嫣走了。
刘妈妈一边收拾屋子,一边对齐姝说:“刚刚户部尚书来了,说要退了二姑娘的婚事。他和吏部尚书是连襟,老爷如今又调任到了吏部,只好答应了。”
齐姝听了,连忙走到齐嫣房里安慰她,她在纸上写下“还会有更好的”,拿给齐嫣看。齐嫣恼得将纸撕得粉碎,指着齐姝骂:“不会有了!现在所以人都想跟咱们家划清界限,都是因为你这个害人精!”
齐嫣将齐姝推出了房门,“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害人精”三个字深深地扎进了齐姝的心,她扭头回屋写了一封信就跑出了家门,径直往誉王府而去,刘妈妈根本追不上她。
誉王府的管家是认得她的,通报之后就带她进去了。
齐姝一见到江榛就跪了下来连连叩头。江榛不解,问她有什么事,齐姝便将写好的信呈上。
江榛把信拆开,上面的字迹很是娟秀,但信的内容却让他十分震怒——齐姝竟要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