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美？什么是丑？

随着皮肤一点一点的露出，卿危心中一沉。那是多么惨烈的情状，干涸的血粘住里衫白色的衬布，凝固的茧疤随着衣料的撕开，又流出了汩汩鲜血，而还有翻着大片白肉的部位是怎么也止不住的鲜血，谷季渊慌忙想将血按住，血却从他的指缝间透了出来。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语速却轻缓温柔的问道：“谁干的，妹妹？”

但是眼眶底下的血红和滔天怒意却是怎么也掩藏不住。

“萧……萧处知……哥哥……””谷馨兰嘴里一直念叨着这几个字，她呆滞的也看向自己的手臂，却仿佛感受不到痛一般。

谷季渊眼眶发红的看向一旁捂着脖子，同样震惊不已的萧处知。

“萧兄……我将你当做最好的朋友，你最好能给我一个解释。”谷季渊喘着粗气，仿佛在极力压抑怒火。事到如今，他依旧不愿相信萧处知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然而事实就在眼前，他却不得不信。

“不……不是我……”萧处知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为什么忽然间，他就成了害了谷馨兰的元凶。

卿危也是很迷茫，她看中的新城主忽然间就成了一个凶徒了。她观察萧处知的神情，惊疑茫然，却也不像作伪。

“恐怕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宋禹安先是查看了地毯上的血迹，又检查了一遍谷季馨兰的手臂，“你们看，她手臂上的齿印犹新，应当是刚咬的，萧公子没有作案时间。”

卿危悄悄拉了一下宋禹安的衣袖，低声提醒，“清晨那个神秘人……”

如果今天她们清晨听见的诡秘笛声正是萧处知所为的话，那时机倒是刚好。

宋禹安却仿佛是打定主意不提那个线索，而是接着说道：“而且谷小姐现在神志不清，所说的话有很大的迷惑性，所以我以为，还是让叶神医和秦神医给小姐再治疗几日，等小姐清醒些再问清事情的真相。”

“啊——”谷馨兰忽然甩开谷季渊的手，就着还在流血的伤口处，啃食起来。她仿佛饿极，也感受不到痛苦，吃得香甜。

任是卿危这般曾经见过腌臜地狱的人，也忍不住胃里翻江倒海起来。

谷季渊吓一跳，“小小，你这是做什么！”他死命的想制止谷馨兰，却发现谷馨兰的力气竟然大得他拉不动。

“来人啊，将小姐绑起来。”

谷馨兰手臂上的伤竟然是自己咬的！这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谷季渊把谷馨兰放倒在床上，见她安静后，才一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紧皱着眉头问卿危和叶扶水道：“秦神医，叶神医，为什么小小的病情越发的严重了。”

卿危的眼睛在萧处知和谷馨兰之间转圜了一圈，道：“谷小姐的病情本来已经有所好转，却在见到萧公子之后忽然恶化，或许不是因为萧公子是那个元凶，而是因为谷小姐体内的另一具生魂和萧公子有某种关系。”

“那具生魂也是一个女子，因为身体被毁，对于害她造成这种现状的人，有着滔天的恨意。”叶扶水了然道。

卿危看向萧处知，“萧公子，究竟是何人，恐怕只有你才知道了。”

萧处知听闻卿危的话眉头紧锁，思索了片刻，想起来一人：“难道是张翠兰？”

“张翠兰是谁？”卿危追问道，果然有隐情，她在心里默默的祈望道，萧处知千万不要让她失望才好。

见萧处知还有犹豫之色，谷季渊急道：“萧兄，现在小小危在旦夕，你如果知道什么内情，烦请你讲出来。”

萧处知看向床上痛苦不堪的谷馨兰，叹了一口气道，“万事讲究因果，不曾想我惹的祸，却害了馨兰。”

“三个月以前，我独自前往北郊的长龙景山游玩，不巧天色突变，阴云密布，下起暴雨来，于是我就到山上的一间破庙避雨。没想到那会儿还有一个女子也在那里，见到我来，慌忙躲至神像后，我请她出来，但是她说自己面貌丑陋，怕吓坏了旁人。”

“小女子面容可怖，怕污了公子的眼睛。”躲在神像后面的那个声音有些粗哑，怯怯的。

萧处知谦和笑道：“这世间之人，各有各的面貌，所谓美丑，不过是大部分人赋予它的特点而已，姑娘不需过分在意。”

那女子神色暗沉，她宽大的手掌抚摸自己脸道，“人人都是这样说，可是见到我的脸时又骂我丑八怪，公子不如不见，就当作我不在这里，省的看了糟心。”

“外面下着暴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姑娘所呆那处漏风，若是呆一整夜恐怕是要生病，我在这里生了一处火，姑娘若是实在介意，那在下就将眼睛蒙上。”他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将眼睛蒙上。

过了些许时候，他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从远及近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在他不远处停下。

他虽然看不见，但是从小习武，所以耳力极好，听见那姑娘离着他远远的坐下了，怕吓着她，于是尽力表露自己的善意，“姑娘可以靠近一点，你坐那么远，是烤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