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艺课

子曰：“君子不器。”即君子应当心怀天下，不该像器具那样，作用仅仅限于某一方面。古代自周朝以来设有六艺即礼、乐、射、御、书、数，而“君子”乃美称指德才兼备者，后又有君子六艺一说，即身为一名君子当全面发展熟练掌握六艺，成为一位德才兼备者。现各大书院都以六艺为教学内容，培养学子才能。

谢道韫出自名门世家，又自小在谢安身边长大，既能讲诗说史，也能讲兵演武。这日她便亲身教演学子剑法、骑射——此课名为武艺课。

广阔的蹴鞠场地众学子有序地排成几列，手持木剑，头顶骄阳，跟着谢道韫一招一式地操练剑招。

在一众学子中惟有马文才因本身练过武，动作上精准无误，不拖泥带水。与他相比，其他人像是刚出生的小鸭崽子，左摇右摆，不是脚踢了那个，就是剑戳了这个，更衬托得马文才长身玉立鹤立鸭群。

谢道韫时而下场，矫正各人动作。柳榛因身体不佳，被谢道韫早早请下场休息。

见众人招式熟悉得差不多了，谢道韫便让他们席地而坐，边休息边听她讲学。

“谢先生可真偏心啊，”秦京生侧头与王蓝田小声轻语，目光望向独坐在树阴下被书童侍候的柳榛，嘴里发出啧啧声“我们就没柳榛那么金贵了。”

王蓝田斜眼瞧过去，“哼，还说他们俩没什么，打死我……”

“要我帮你们跟谢先生说说，让你们也下场休息吗？”马文才看向他们，眸光冷冷。

二人齐齐一抖，在马文才冰冷视线地凝注下两人面颊颤颤，秦京生讪笑着强行收回方才的话：“我们开玩笑的，文才兄。柳榛身子不好，他应该的，他应该的。”

马文才鄙夷地收回目光，望向坐在树阴下被小鱼伺候的柳榛，眉头蹙了蹙。

“现在你们就一一上来与本席过招。”歇息了一阵，谢道韫手持木剑立在众学子前，昂首邀他们上来比试。

祝英台主动上场，他力道不大，舞起剑来虽行云流水但没有威势，谢道韫循循善诱引其出招与之对练，助他招式更加熟练。

“祝英台，你剑法不错，只是力道不足。回去吧。”谢道韫对祝英台十分欣赏。

“梁山伯，你来吧。”

梁山伯缓缓上前，对谢道韫先行一礼：“先生，学生对武术一窍不通，请先生手下留情。”话犹未绝，谢道韫便挺剑劈来，梁山伯急忙提剑格挡，毫无章法地硬扛谢道韫几下连劈，三两下被谢道韫挑落木剑。

谢道韫将地上的木剑拾起，递给梁山伯，怒其不争：“梁山伯，剑掉人亡，以后要记得把握好剑。”

“是，谢先生指点。”梁山伯拿剑下场反倒松了口气。

“柳榛，你来。”

谢道韫因顾忌柳榛身体，出剑迅疾但用力柔和，柳榛也深知自己本事不敢硬敌，只巧借身法避让，以守为主，卸、挡谢道韫的攻势，二人彼此也打得有来有回，最终以柳榛力竭被谢道韫挑剑俘获。

“剑术尚可。”谢道韫扶起柳榛，脸上难掩关心之色。

柳榛下场同梁山伯一样松了口气。

谢道韫看向人群，最后将目光锁定在马文才身上：“马文才，我知道你一向对我有成见。你是学生当中武术方面的佼佼者，你愿意不愿意现在跟我比试一下？”

自谢道韫上山以来马文才就没服过她，碍于她的身份才忍气吞声到现在，现在她当面要与他比试正合他心意，于是大步上前进入场地。

“先生，学生得罪了！”说罢，马文才提剑带着破空声横劈向谢道韫，谢道韫下腰轻松躲过，两人过了十几招，马文才只攻不守，劈、斩、挥、刺，用力刚猛，谢道韫与之相对亦不落下风，两者木剑相交，梆梆声不绝于耳。斗了二十多招，谢道韫假意露出破绽，马文才急于求胜步入圈套，谢道韫趁势将其制服。

两个武者的打斗精彩绝伦，看得众人如痴如醉，直到马文才战败众人才恍然醒来发出惊呼声。谢道韫赢了，淡然观战的柳榛这才嘴角微勾。

谢道韫收回架在马文才脖子上的木剑：“马文才，你输在性子太急……”

马文才犹跪在地上，对方才的结果不可置信，梗着脖子道：“我不认输！”

谢道韫似是料到马文才不会认输，神色自若道：“我知道，你最拿手的是射箭。我一定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武艺课上要教演剑法、骑射，所以场上早已备好了靶子和弓箭。

马文才拿起弓箭站在百米开外，瞄准红心，“嗖”的一声响，利箭正中红心，众人惊叹。马文才心满意足退到一旁，把眼观望谢道韫，看她还有什么能耐。

谢道韫从容地拉弓搭箭，对准目标，“嗖”一声，在无数双眼睛的见证下，谢道韫的箭矢从中劈开马文才的羽箭牢牢地钉在红心上，众人哗然。

马文才怔怔地望着箭靶，对谢道韫心悦诚服，最终亲口说出了“我认输”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