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夜

通往平城的高速公路上，蒋滨和寒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一大早让你陪我跑这一趟，平时起不了这么早吧！”蒋滨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手指间夹着一根快吸完了的香烟。

寒霖没有说话，轻轻裹了裹大衣。蒋滨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把手指放到嘴边狠狠的吸了一口，紧接着把烟蒂弹出窗外，关上了车窗。车内瞬间安静了不少，温度也逐渐回升。

“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在审讯室待到后半夜，抽根烟提提神！”

“你这算疲劳驾驶了吧！”

“这算什么，我们真要办起案子来，几天几夜不睡觉也是常有的事。”蒋滨瞥了寒霖一眼，脸上呈现出一种复杂的表情。确实，当年的同班同学，如今一个是温文尔雅的教授，一个是风里来雨里去的糙汉，任谁看了都难免感概万千。

“黄成现在情绪怎么样了？”寒霖问道。

“他现在整个人情绪很低落，基本不吃什么东西。”

“嗯～”

寒霖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山峦重重叠叠，被清晨的薄雾包裹着，呈现出不透明的蓝。寒霖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在哪儿，过去漫长的岁月里，他常常独自驱车行驶在美国或是欧洲各个国家的高速公路上。或许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那些都是趋之若鹜的胜地，而在寒霖眼里道路两旁的景色单一而乏味，就像一条没有尽头的射线。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要从他小时候的生活环境这一点开始着手调查的？之前我们真的是用尽了各种方法，他就是不开口。要不是现在都要求文明执法，早给他上刑了。”

“他这种人用刑恐怕也无济于事。能操控人心的人，他的心脏必定是坚不可摧的。”

“那看来是你把他坚硬的心脏给敲碎了。”

“不，我只是帮你们找到了那把斧头而已。”

蒋滨扭头看了看寒霖，嘴角往一边扯了一下，发出轻微的笑声。

“你还是老样子～”

“什么样子？”寒霖收回远处的目光，看向蒋滨。

“学神该有的样子，寒霖的样子！”蒋滨说完这几个字，两个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根据导航的提示，他们的车开到了平城的一个养老院门口，这里看起来并没有划分停车场的区域，所以蒋滨随便找了个地方把车停好后两人走进了养老院。原本死气沉沉的前台护士忽然看到有两个陌生男人走了进来，急忙坐直了身体，微笑的看着他们。

“你好，我是云海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蒋滨，我昨天和你们联系过。”蒋滨边说着边把证件掏出来在护士面前晃了一下。

“你好，我查一下记录......有了，在这里，你们是要见赵明兰对吧！”

“是的！”

“你们来的可真够早的，这会儿刚过了早饭时间，赵老师应该在花园里，我带你们过去吧！”女护士站起来，顺手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

寒霖和蒋滨跟在女护士身后，穿过一个小小的走廊，很快就来到了她口中的那个花园，只是再漂亮的花园在这个季节也已经凋零的差不多了。好在整个养老院倚山而建，而这个花园也很巧妙的和青山连在了一起，阳光早已驱散晨间的薄雾，青山露出了浓郁的颜色。

“那位就是赵老师。”女护士指了指一个坐在长椅上的老人。“这么多年来你们是她的第一个访客。”女护士继续说道。

“她就没有亲戚朋友吗？”蒋滨问。

“听说她有一个儿子特别优秀，只不过现在人在国外呢，因为工作的关系这么多年也没回来过。”

蒋滨和寒霖对视了一下，没有说话。

“赵老师，这两位先生是专门从云海过来看您的。”女护士小心翼翼的对这位老人说道，看得出有些惧怕她。

“赵老师您好，我是蒋滨，这位是寒霖。”

赵明兰抬起头看向他们，突如其来的强光让她微微眯了眯眼，直至适应了这个光线后对护士说道：“小李，请你先回避一下。还有，我会准时去给大家上课的。”

“好的，赵老师！”女护士瞟了蒋滨他们一眼，转身离开了。

赵明兰合上手中的书，直了直身体。

“请问两位找我有什么事吗？”

“黄成是你儿子吧！”蒋滨开门见山的问道。

“对不起，我不认识这个人。”

“那黄泽呢？”当赵明兰听到黄泽这两个字时，面部肌肉不由自主的扯动了一下，但随后很快恢复了镇定。

“我跟这个人已经没有关系了。”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他是你唯一的儿子。”蒋滨提高的嗓门。

“我儿子？他也配？”赵明兰的语气中充满了鄙视。

这句话就像一股电流般穿过寒霖的整个躯干，一张女人声嘶力竭的脸闯进他的大脑，“把我儿子还给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