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从天而降
适应了一会光线,侧目看见旁边桌上趴着一个容貌精致,梳着高马尾的少年,闭着眼似乎睡着了,英挺的鼻梁投下一小片阴影,长长的睫毛乖顺地垂着,唇色绯然。
……好,好漂亮的一个少年。
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突然反应过来这样似乎不好,便下意识红了脸移开眼。
动了动手,一阵刺痛。
这一下似乎打开了什么开关,痛觉一下回归,全身都剧痛起来。
她顿时疼得呲牙咧嘴,牵连起脸上的伤更痛了。
“诶,你别乱动。”
少年不知是不是被这声音惊醒了,两步跨过来站在床边皱着眉看她,似乎也不知如何是好。
花颜被他这神不知鬼不觉的步伐吓了一跳。
“没……我没事的……”她顿时安静了下来,“谢谢你昨日救了我,我……”
她想了半天想不出要如何感谢他。
毕竟她如今也算是身无分文。
“昨日?”少年轻轻重复了一遍,皱了皱眉,“你已经睡了三日。”
“什么?”她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居然躺了三天毫无知觉。
可能睡……
即便对他来说,即便是受伤最重的一次也不过才昏迷半日。
少年没管她,念叨了一句径自转身出去了。
花颜兀自沉浸在各种复杂的情绪中,回过神发现少年不见了便有些慌。
她如今身处何处都不知,既无粮食也无银钱,在这荒郊野岭断然活不过几天。
愈想愈急,竟是忍着这剧痛撑起了身子,忽然一下力不从心,直直从床上栽了下去。这一下摔的可不是开玩笑,痛得她三魂都少了七魄,恨不能当场昏死过去才好。
“呃啊!”
清风正拎着水桶从外头回来,院门还没走近忽闻得屋内一声震天嚎叫,比拔了毛的鸭子还要唬人,登时一个健步来到门前,水往前洒了一地。
只见屋内本该在床上的人此时却倒在地上,表情狰狞,四肢抽搐,似乎是在濒死的边缘了。
见到来人,花颜眼神一亮,再也顾不上礼数,忙向他比了个“救我”的口型。
少年扶额,探下腰去扶她,心中不禁疑惑天下怎会有如此笨拙之人。
“公子真是大善人……”花颜连连感谢,被对方截断了话头。
“这几日你昏迷,身上血迹尚未清理完全,如今既然已醒,好好清洗一番便可自行离去了。”说着捻羽毛似的把半人高的水桶提到了她跟前。
“好嘞好……”
花颜下意识地点头,反应过来才傻了眼——这是在赶她走呀。
这可如何是好。
她如今遍体鳞伤又无家可归,若是能多留几日还有活路,是否要向他求一下情呢……
可这要求太过无理,又如何能开口。
眼见人要走,她神经一绷,不敢再踌躇,连忙唤了一声:“公子……”
少年脚步一顿,回身望向她。
“请问……”她低下头,不敢直视那双好看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
“那个,那个那个……”
平日在府中都是别人要求她做事,她极少请求别人帮忙,因为求了也没有人会同意,所以这会儿便是憋红了脸也没“那个”出所以然来。
“……?”
少年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一直重复同一个词。
看她衣角都快被自己揪烂了,他想了一下,忍不住开口道:“你是饿了?”
花颜头摇成了拨浪鼓。
“那是渴了?”
“不不……”她加快摇头。
“……”少年忽然想到什么,纠结了一下开口道,“你要是……茅厕在屋后……”
花颜愣了一下,涨红了脸,恨不得把头埋到地下。
“不是的……”她声如蚊呐,“我是想……能不能……能不能……”
“多留几日?”
花颜愣愣地抬头看他:“你……你怎么知道?”
“猜的。”都猜遍了还能有啥别的么?
清风口上答着,心里想的却是:原来这姑娘是个口吃。
“你不回家么?”
她眼神一暗:“……我没有家,没有人要我了。”
“……”他沉吟不语,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最多五日。”
他本不想收留任何人,可没想到这姑娘不仅被人追杀遍体鳞伤,竟然还身患残疾无家可归。
五日,再重的伤都该好了吧?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家中多了人,再打一只野狼差不多。
花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明明自己连话都还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