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银色的树枝伸向了天空。
隆重的筵席设立在一株遮天蔽日的树上,魔气掩映的枝叶如同深深浅浅的隧道,灯火辉映的宫殿重叠出朦胧的奢靡。
“纵然你或许和姜玉烛有关系。”
陆芳菲拨开一片半人高的鳞片状的银叶,引路的同时不温不火地摆明态度,“但你的一切都奇怪得惹眼,所以无须想太多糊弄我的话,我自会把你这个变数看紧在侧。”
“陆前辈愿意带着我就好。”
秋柚打消了另寻托词的念头,乖顺地跟着陆芳菲潜行,虽然潜行得很光明正大,乱斗拦阻的场面仅存于想象。
非常让人不安又好奇的氛围,她便用上打听的模板问了,“胡城主不知道仙门的动向吗?”
不然怎么会一路冷清不胜寒,门户大开得丁点儿防范都没有,简直像个金玉其外的破洞筛子,好客地对每位杀手说欢迎光临。
“他算什么城主。”
陆芳菲不客气地哼声。
“不算。”
秋柚登即改口。
“不必如此。”
陆芳菲因她的求生欲失笑了下,抬首再望向满月下的琉璃瓦时,眼神才平复成若有若无的冷,“他当然知道。”
一眼,就一眼。
秋柚品出千回百转波涛汹涌的隐情。
“看起来有回忆杀。”
她的思绪在紧随而来的沉寂中飘远,“待会儿会出现过场CG吗?”
“……”衍天合上本子,“你好熟练。”
“套路套路。”秋柚掩饰性地用意识轻咳,毕竟曾是涉猎网文的中学生,可突然她的脑内就抓住了什么。
“前辈。”她在称谓后顿了顿,“为什么你也很熟练?”
为什么他听得懂?
“无师自通吧。”衍天安静了两三秒后,商量出信则有不信则无的神棍风范,发自真心地开始空口白话,“大抵世上总是不乏天才的。”
“不可说就是不可说。”秋柚便不深究,只是学起他,“大抵前辈不必把我当傻子的。”
话落没绷住心里短促的一声发笑。
衍天却也跟着笑,笑声听起来快乐舒心,让秋柚想到十方菩提的幻象里,高马尾的少年看着无忧无虑,往那一站暗沉的深渊都变得天高水长。
说起来祖师爷长什么样子?
秋柚不自知地想要不回宗后找找有没有画像。
“专心。”衍天回到悠哉的状态,仿佛无事发生地叮嘱,“你可是要兼顾两头的。”
秋柚费力地掰正好心神,分出了一部分神魂后,她的注意力始终有些涣散,就像一个人待在了两处地方。
“五十年,我和他斗了五十年,正是为了这一天。”
陆芳菲将好也不再沉寂无言,敛目间神情有一瞬冷酷,“他比我还迫不及待。”
…
“奏乐!”紫袍大袖的男人穿过一片冷香中的披帛,“都是棺材里闷死的人吗?”
乐师们惊吓中猛然抖动了肩背,不敢有丝毫差错地奏响了八音,靡靡的声调像是腐木上秾丽的花,也像紫袍男人英俊与秾丽混杂的容颜。
纱衣披帛的舞姬们也翩然而动。
“败了。”
一封封红纸的战报焚烧在摇曳的烛火上,深耕周遭的诸方势力被连根肃清,仙门不知从何时就与那个女人蛛丝勾结,成为她拿下此地最好的助力。
胡雏持着酒液晃荡的金樽,环视殿前宴邀群属的广场,数盏铜灯的光辉里满座虚席。
仙门挑了这个好日子扣住他们,而那个女人将独留己身前来赴宴。
“那我就只有一位客人了。”
他放肆地笑了起来,金色的酒樽朝向上空,高举的兽首遥遥一敬。
柒花嫌弃地撇开眼。
她正站在广场中心的高台上,巨树的顶端就这么自空洞而出,了无生机的银色缭绕着纯粹的魔气,符文跃动的光圈将她与之隔离。
得益于混沌力蝶的加持,在以木灵骸为核心的秘界里,她能很快感应到目标的位置。
可惜在破解关窍之前,核心不会显露于人,她这回又走了正当的路子,被芳菲尊者放了进来,自然不能如耳重那般,强制性地从外毁掉禁制。
况且强制的结果仍是被排斥,否则她才不会尝试规矩地参与其中,等待这段时空里的关窍出现。
如果这次还是无功而返——
柒花按了按指节。
哪怕应付了魔死侍的处决判定,统辖魔域西都的家伙也得折腾再三。
“十方大人。”
胡雏踩着阶梯仰望在几步外,轻佻地行了毕恭毕敬的礼节,问出的话语也满含着冒犯,“您如今在想什么呢?”
柒花看向身边的人。
白发的少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