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泽县

“不一定。”佟绎也进屋，“有妖食人心，有妖食人肉，有妖只吃素，自然也有妖爱童子。”

“那，蔡旭舒家的妖怪大概是碰了他的孩子，可以去找掌柜打听下他家人丁。”

“我刚刚问了，掌柜说他最小的儿子已经十五岁，但是去年还能看见他怀孕的夫人，今年却没再见到，蔡旭舒对外说是难产。”

丁毓把一点点回忆串起来，沉着声说：“他夫人的死不简单，而且这个蔡旭舒，心狠手辣之辈。”

佟绎挑挑眉，示意让她仔细说。

“凭一人之言让弃婴满山，能苛刻百姓到无人敢反对放火烧山，也能借这山火之势，藏匿自己所做所为。而他，罪孽深重，罪不容诛。”

原主她爹也是个县令，也没这个蔡旭舒过得这般肆意妄为，要不然，原主她爹怎会因为闺女嫁给个老男人，在幽州任职的老男人，而欢天喜地呢？

丁毓说话的时候，脸色像是一潭死水，带着佟绎没见过的神情，悲愤中还夹杂了些许，怜悯。

“丁姑娘。”佟绎想安慰她早点睡，别气伤身。

结果丁毓仿佛看出意图，喝了一口茶，恢复到昔日没个正经的样子，眉眼舒展地问，“佟道长芳龄几何啊？”

佟绎先是紧闭着嘴，不愿接受她调戏的语调，可她的笑极具诱惑，他认输般，飞快说完“年底及冠。”

“还挺年轻嘛，行罢，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丁毓起身往外走。

他松口气。

谁料，她刚走到门口，突然回头，笑意直白，“道长，你耳垂今日红了好几回，小心热证哦。”

婀娜身影从门口消失了。

佟绎连忙掏出铜镜，发现更红了，他又羞地把铜镜藏起来。

天干物燥，仅此而已，他告诉自己。

——

冷月如霜，繁星万点，丁毓和春芝住在一间厢房，因为春芝越想越怕，非得让丁毓陪她睡一块儿才安心。

“小姐，你不怕吗？”春芝躺在里面，缩了缩脖子，用被子盖严实。

丁毓困意上头，打了个哈欠，话说得模糊：“佟道长保护着，放心睡吧。”

“哦……”

春芝不敢动，眼睛闭着，心却挂到嗓子眼。人一紧张，感官瞬间变强，不安地睁眼乱瞟。

纸窗户上有树影子。

无风的夜晚，树影子突然晃动起来，发出窸窸窣窣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弯了枝干，树梢带着叶子，像是吃人的爪牙，胡乱搅动窗外夜色。

春芝定睛一看，又紧张又好奇，想看清那一大坨压在树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却冥眗亡见。

“咚——”

那坨东西竟破窗而入！

丁毓自然被这巨大声响吵醒了，她迷糊地看窗户破洞后，借着涌进室内的月光，看清了不速之客。

而春芝吓得都叫不出声，只是慌乱坐起身，手忙脚乱，挡在丁毓身前。

“是条狗。”丁毓手搭上春芝的肩，感动的同时，示意让春芝向后坐，她去查看一下。

春芝都吓得有了哭腔，话音打颤：“小姐，这疯狗可能会咬人。”

所谓的疯狗，破窗而入后一直呆在原地，月光的照耀下，她们见到它好几处秃了毛，偶然走几步，都是跛脚的。

“没事，它受伤了。”丁毓猜想这狗应该是闻到了包袱里的药膏。可它还能爬树，真是稀奇。

春芝听她这样一说，还看见她准备下床拿药，便带着诧异地跟在身后。

点了蜡烛，才发现这条黑狗居然有牡蛎上的毛，春芝不自觉打了个冷颤。那狗仿佛听得懂人话，一直望着她们，安静待在远处，似乎在等待上药。

很快，丁毓找出了一白瓶，里面装的是平安寺那个老中医赠的药，专治擦伤。她此刻蹲下身，正一点点地把药膏敷在黑狗的身上，狗愣是没犬吠一下。

“小姐，这可是陈医师赠的，你平日里都舍不得用的呢。”春芝蹲在一旁看她上药。

“这药啊，就是用来救死扶伤的。不用了，反而失其价值。”

春芝点点头，心想确实。

“那我来帮小姐吧，莫要劳累了。”春芝看得出丁毓很困，似乎闭上眼就睁不开了。

“行吧，这狗算温顺，你小心点。”丁毓讲完，又补充：“当然，要是被咬伤了，我也能救你，别怕——我得睡了。”

然后丁毓放下药瓶，擦了擦指尖残存的药膏，头也不回，钻进被窝里，倒头就睡。

春芝心里还是畏惧指腹轻柔地给它上药，害怕下手重了，这狗就咬断她脖子。

伤口蹭药，狗不但不叫唤，尾巴还翘了翘。

害怕打扰丁毓睡觉，春芝蹑手蹑脚地把桌上未吃完的糕点取走，她不敢靠近那黑狗，只是摆在地上，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