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硬
在李庭和秦扬复杂且锐利的目光中,池澜轻迈莲步缓缓走向秦岸。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忽地瞧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和眸中翻滚的得意。
他伸手将她拉了上去。
帘子慢慢落下,秦岸朝着外面看,眉梢难以察觉地一挑。
李庭、秦扬:“……”
马车内,秦岸淡淡地收回方才外显的神色,不让池澜瞧见。
池澜没瞧见他的动作,她坐在他的对面。
“戚姑娘兄长叫什么啊?”池澜好奇,她不是第一回听说这位郎君了,但还未真正的见过,就连上辈子也是,基本上都错过。
那时她深陷在灭门的惨痛,对什么都不在意,就算见过一面也没有用心思记下来。
秦岸淡淡抬眸看过来。
“戚成蹊。”
“哦。”池澜点头。
秦岸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池澜又问,“为何他这段时日都没有来找过你?我在府中也没见过他,也没听说你去寻他。”
他淡淡地垂下眼眸。
声音似是有些悠长,目光虚虚地停在某处,似是在回想着淡交的原因。
“唔,他前段时日都被家人拘着,这段时日才被放出来。”
“哦哦,这样啊。”
“况且——”他转眸,“我不喜与他出玩,便与他淡了些来往。”
“为什么?”
他抿了抿唇,并不想与她说。
“殿下!”
马车一停,一道清朗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池澜想,应该是那个戚成蹊。
她撩开车帘,探出半个脑袋去看热闹。
只见一个穿的花里胡哨的男子甩着扇子走向他们,笑意盈盈地向李庭行礼,束起来的玉冠上还插着一朵开得正艳的花。
池澜见状,眼角一抽,回头望了几眼秦岸,实在是想象不出来秦岸会与这样……嗯,特别的人当朋友,两人全然不搭好不好!?
她努力将放在戚成蹊身上的注意力转移,看向一旁端庄冷艳的戚成柳,她一身薄纱衣裙,看着就不方便,并不像是去游玩的。
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灼热了,戚成柳察觉,也看了过去,两人皆是怔了怔,池澜对她点头颔首,她亦是。
这算是打过了招呼了。
须臾间,她像是看到了什么,身形一怔,戚成柳目光变得幽深,看着池澜娇美的面庞,抿了抿唇。
透过她,她在她身后看见了秦岸。
那半隐在阴暗中的轮廓,那是她日思夜想之人,又怎会认错?
她绞着腕间垂下来的披帛,垂眸将难以言明的情绪掩盖。
忽地,她抬脚走向池澜的马车。
她淡笑着,问她:“不知池姑娘可否愿意再多载一人?”
池澜拿不准主意,回头看向沉默寡言的人。
戚成柳瞧清了他的样貌,惊讶道:“高陵。”
她眉眼弯弯,凑近了些,“不知二位可否愿意?”
“我实在是不愿与我长兄同乘一辆了,他实在是太过闹腾了。”
池澜闻言瞄了眼旁边跟着秦扬说话的戚成蹊,两人不知说到了什么笑成一团,什么世家贵公子风范都没有,心中腹诽了个确实,池澜微微蹙眉收回了眼神。
她重新看向戚成柳,发觉人家的全部视线都是略过她这个人,透明人,看向里面的秦岸。
她一时心中憋闷,也不打算回话,等着秦岸说话。
戚成柳看着里面的男子,期待着,但见这两人相顾无言,自己也有些尴尬,方要开口时,宛若玉石之声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将她的满心期待打了个稀碎。
“不必了,男女授受不亲,同乘一辆马车本就逾越了。”
他嗓音低沉淡漠,丝毫没有顾及她的脸面。
戚成柳脸庞一僵,笑都笑不出来了,瞧着这两个表兄妹,面色苍白。
为何?
池澜不是女子吗?
他们又不是真的血缘上的亲表兄妹。
为何她就可以?
戚成柳也有自己的骄傲,她能够上去询问能否同乘一辆已然是用尽了勇气和脸面,她决然是不会再问出“为什么”来的。
就连那句“高陵为何这般偏心”也说不出口。
池澜动漾的心忽地一定,见她失神,场面忽地尴尬起来开始打圆场。
戚成柳面色稍缓,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神色恍恍,她忍了忍,努力将尴尬羞耻的情绪敛下。
不多时,已然回复了原样,扯出一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点头赞同道:“高陵说的有理,是成柳逾越了。”
“叨扰了。”
说罢,冲着他们福一福身,转头回了自己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