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如半子,亲儿欲争妻
个劲儿地往人心口上捅刀子。
在座众人看着赵旭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纷纷低头,假装研究自己靴子上的纹饰,幻想自个儿压根不在场。
“够了。”赵旭忍无可忍,终于呵斥出声。
万事不知的缪晋和尚仇:……
赵旭扫视一圈纷纷低着头假装鹌鹑的伙伴,顿觉索然无味,果然除了那俩二傻子,旁人都听说了那流言。
罢了,他的脑子他清楚,他与那俩二傻子也没甚区别,天赋如此,强求不得。
赵旭意兴阑珊地摆摆手,独自离去,就连身边小厮要跟随,也被他拒绝了。
一个人信马由缰,不知不觉竟走到一户人家的外墙边上。
从外头看去,这本只是一户寻常的小户人家,院内却开了好绚烂一株琼花树。一阵风过,落英缤纷。
雪片似的琼花越过院墙,飞舞着飘落赵旭马头肩上。
赵旭情不自禁,伸出手接下一朵花,展开一看,竟不是真花,而是一封折成琼花式样的花笺。
赵旭鼻尖嗅着琼花清冷的香味,鬼迷心窍就展开了花笺。
入目是一行娟秀的簪花小楷,内容竟是那首有名的怨妇诗——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赵旭恍惚,原来他拿到了内宅女眷的笔墨。
“悔吗?那若夫婿一事无成,又当如何?”赵旭如是想着,竟将心中所想,宣之于口。
“纵使贫贱,只要夫妻和乐,男耕女织,固所愿也。”一道柔婉的女声隔墙响起。
赵旭心头一动。
“不才冒昧,无意拾得姑娘笔墨,好奇观之,还望姑娘海涵。”赵旭明知墙内之人,八成已是妇人,却还以姑娘相称。
墙内女子嗤嗤笑起来,“既知冒昧,如何还不将花笺还我?”
女子不说还罢,一提此事,赵旭情不自禁将花笺凑到鼻端,轻轻嗅闻,。
仿佛突然闻见一股似有所无的女儿体香。
赵旭登时色授魂与,飞快将花笺塞进怀里,驱马凑近那墙头,以手攀墙,探首望去。
果然看见墙边花树下,站着一绯衣女子,蛾冠高髻,眉如远山目似星子,娇俏俏如菱花照水,香侬侬是暗夜生香。风姿绰约,见者难忘。
竟是个赵旭从没见过的大美人。
“娘子,娘子,请问娘子姓甚名谁?父兄哪位?赵某愿求娶娘子!”赵旭脱口而出道。
“噗嗤!”那女子竟是十分爱笑,掩唇轻斥道,“哪里来的浪荡子?竟是自个儿提亲的吗?你若真有意,只管去京兆府,自然知道我的身份。”说吧,女子纤腰一拧,倩影就转过廊角,消失在深深庭院之内。
赵旭在墙头苦苦呼唤,只是追之不及。无奈调转马头,顺着这院墙寻找府邸正门,谁知转来转去,无论如何也寻找不到。
赵旭无法,只能放弃,听那美人言语,纵马疾奔京兆府。
京兆府内,冉化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听罢赵旭描述,脸儿都吓绿了。
这事往好了说,是赵旭一场艳遇,遇见一位思春妇人。
往坏了说,难保不是一场针对首辅公子的有预谋的仙人跳啊!或者就是仙人跳还好,若是旁的什么美人计,看看赵旭这幅魂牵梦萦、把心窝子都要掏给那人的架势,不一定会在那女子的撺掇下,作出什么人神共愤、天怒人怨的蠢事。
届时再被赵璃发现,是他冉化给赵旭保媒拉纤,他这个京兆尹肯定是做到头了。
冉化还不想致仕,眼珠一转,哄骗赵旭道:“小赵大人呀,你这说得也太宽泛了,下官实在没有头绪。不若您稍等,下官先命捕头去探听一二,查明情况再来回禀。”
赵旭却等不及了,拉住冉化就走,“哪能让那些粗鲁衙差冲撞了她?既如此,你便与本公子同去。”
冉化好险被赵旭拉了个踉跄。他到底是京兆尹,他自个儿愿意低声下气也就罢了,偏偏赵旭还这般不识好歹、油盐不进,心底难免生气。
可是想想赵璃近日风头无两情状,眼前这位赵公子再不好,也替他爹挨了一箭,冲这个,自己都不能得罪他,只能哑忍。
冉化被赵旭催着飞奔,一路屁股快被颠成了八瓣,堂堂京兆尹在京城闹市街区纵马疾驰。冉化不用想,都知道明天少不得有御史参他。
好不容易跑到地方,冉化抬头一看那棵赵旭嘴里很美的琼花树,吓得差点跌下马去。
我的个乖乖呀!他之前脑子里是进了浆糊吗?这么明显的标志他都没想起来!
这不就是玄真观那棵名满京城的琼花树吗?莫非赵旭看上的美人是,是——
他的小妈,艳帜高张的女冠鱼迎荷?
正四品大员撺掇父子争风?冉化想到这,两眼翻白,当真栽下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