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黎民心陷迷障,请观气鬼迷心窍
不伤百姓,旁的教众却不行,更没有治理一县之地的能力。便是打下了县城,也只能似蝗虫过境,扰乱一番后就离开,从不曾扎下根来。
“听说赵姑娘今日未刺杀皇帝,反倒想杀赵璃?”司马瑛也不逼迫,转而问道。
赵小二咬咬牙,“皇帝小儿别有气运,我暂时动他不得。那赵璃,奸臣也!不杀他,他必祸国殃民。”
“啪啪!”司马瑛鼓掌道,“说得好!赵姑娘不愧擅长望气识人。就是可惜——”
“可惜什么?”赵小二追问。
“可惜英雄无用武之地。白莲教小庙,装不下姑娘这尊大佛。姑娘再干下去,只会背道而驰,终成邪,教余孽!”司马瑛断言道。
你瞎说!赵小二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
司马瑛说得没错,她也并非没有动过另起炉灶的心思,只是父母兄嫂并师父都在教中,她虽智计无双,到底孤掌难鸣,离开白莲教便什么也不是,更遑论救万民于水火!
司马瑛观她神色,知道自己说中了她的心思,继续道:“若真让赵姑娘起义成功,换了天地,不知这天下该当归谁?又该如何治理?”
赵小二又愣住了。天下归谁?自然是——她想说百姓,可是师父呢?教主呢?皇帝谁做?治理天下?她辗转难眠之际也曾思虑过,可内心深处也知那是痴人说梦,并不曾细想,如今被问到头上,只能哑口无言。
“赵姑娘什么都没想好就敢刺王杀驾是当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吗?”司马瑛面容一肃。
赵小二几次三番被她问住,也升起了火气,“我自个儿的性命,自然自己做主,不劳阁下费心。”
“那你口中黎民百姓的性命呢?”司马瑛喝道,“你可知你今日之所为,连累了多少无辜?现下京城九门闭锁,衙门兵丁挨门挨户搜寻,全城挖地三尺寻找刺客,多少百姓生活被你搅乱?限期内抓不到你这贼首,又有多少人要人头落地?这便是你所谓的替天行道吗?替的谁的天?行的谁的道?你与你口中的国贼禄蠹贪官污吏又何分别?”
司马瑛说这几句话时,暗暗催动了白玉京的真元之力,字字句句炸响在赵小二耳畔,如响鼓重锤,震得她心神摇荡,几乎站立不住。
“噗。”赵小二蓦地吐出一口血,整个人向后栽倒。
司马瑛一步上前,将她揽入怀中,见她双目紧闭,牙关紧咬,竟突然被魇住了。司马瑛妙目扫过周遭,空无一物,确认赵小二并未中他人算计,略一思索,明白她是陷入了心障,叹息一声,决定先带她离开。
是夜,城南青帝庙。
一灯如豆。
司马瑛盘腿坐在青帝像下的蒲团上,身边还摆了四个同样大小的蒲团。
三更天时,跑得气喘吁吁的申屠景才出现在庙门口。
“不好意思,司马姑娘,我来迟了。今日我总是不在家,母亲十分担忧……”申屠景还要解释,被司马瑛抬手打断,指了指对面稻草上躺着的赵小二。
“呀,是今日的白莲教圣女。”申屠景对赵小二印象深刻,一眼认出。
“不错,她叫赵小二,是徐鸿儒的弟子,已得其师真传,尤擅观色望气,现下白莲教中一应大小事务全由小二主持。若无小二运筹帷幄,白莲教早已覆灭。”司马瑛简短介绍道。
申屠景没想到赵小二这般厉害,不由愈发郑重。
“那她现在……”
“入了心障。”
“心障?”申屠景头回听说,好奇追问道。
“所作所为与初衷背道而驰,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就只能沉迷苦海,无法回头。”司马瑛道。
“那司马姑娘可要帮她?”申屠景再问。
司马瑛摇摇头,“帮不得。她选的路压根就错了,无从帮起。”
“难道不能帮赵姑娘找到正确的路吗?”申屠景到了司马瑛面前,不由就变成了孟景那个书呆子,脱口而出道。
司马瑛眼睛眯了眯,深深看他一眼,道:“这就看你了。”
“看、看我?”申屠景不明白,好险把指头戳自个儿鼻尖上去。
“醒来吧!”司马瑛气沉丹田,猛然一声暴喝。
赵小二身子抖了抖,睁开眼来,入眼便是一脸好奇的申屠景。
皇帝!
赵小二翻身坐起,直勾勾看着申屠景,直看得他头皮发麻。
申屠景刚要开口说话,忽然醒悟,自己认出了赵小二,那赵小二岂不是也认出他?猛地扭头去看司马瑛,“我、我、我……”
司马瑛却不看他,只对赵小二道:“叫赵姑娘见笑了!家父司马徽,六年前被当今圣上下令满门抄斩。说来,那圣上便是这位。可如今我却要助他诛奸佞,救黎民。”
“赵姑娘且看,我是否鬼迷了心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