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决心阿景包终生,为人师瑛娘作羹汤
阿景看着桌上并排放着的干饼和鞋子,心里悄悄下了一个决定:今生今世,这二人的一生都包在他身上。
陈氏在门外,偷眼瞧见儿子盯着那双布鞋看个不休,嘴角难掩笑意,才要出门将浆洗好的衣物送走就见申屠景又跑了出来,脚上已换了簇新的鞋子。
不大不小,正合适。
“娘亲,您别急着走,我、我买些吃食,您吃过再走。”
“不,不用。”
申屠景却不等陈氏拒绝已经跑出了门。
陈氏自然知道他没钱,又见他空手出门,不知他要如何筹措,正焦急,谁知申屠景竟然敲响了对面的大门。
来开门的自然是司马瑛。
司马瑛看见申屠景过来,下意识先低头看了他的脚,果然已不再光着了。
司马瑛嘴角闪过一丝笑纹,却如顽皮的游鱼从荷叶下微微探头就又缩了回去,只有浅浅晃动的波纹表明曾经发生过什么。
申屠景却连这点笑意也没放过,心底莫名更加熨帖,只是本来想好的话却有些说不出口来。
“打、打扰司马姑娘了。那、那个,我、我一时拮据,想问司马姑娘接几十个铜板,先买些米面。”申屠景一咬牙一闭眼,生平头一遭说出了借钱的话,还是跟、跟一个姑娘。
司马瑛听完他的话,心里说不吃惊是假的。申屠景身上好歹还有个秀才的功名,虽然从前陈氏实在过不下去的时候,也不是没问邻居开过口。
可申屠景堂堂一个秀才相公,却要亲自做这低三下四求人的事情,求的还是她这个女流,实在不能不让司马瑛吃惊。
不过,想想自己这六年来的际遇,为五斗米折腰的事情做得还少吗?
司马瑛难得粲然一笑道:“巧了,我昨儿才卖了绣件,五百文够不够?”
申屠景哪知道够不够,只是被她灿烂又坦然的笑容迷了眼,傻乎乎点头。
司马瑛回身,似乎和屋里人说了句什么,片刻就拿出两个沉甸甸的香囊,一把塞进申屠景怀里。
“不急,孟公子先用着,何时周转开了再还不迟。”司马瑛道。
申屠景握着香囊,只觉得从手掌暖到心底,重重点点头,转身往街上去。
司马瑛在后面看见他清瘦的身影,鬼使神差地有些不放心,略一思量,提裙跟了上去。
申屠景来到集市,见了粮铺,抬腿就入。伙计看他读书人打扮,倒也不敢怠慢,殷勤招呼。申屠景却张了半天嘴,不知怎么说。
还是伙计道:“这位公子可是要买米面,咱这里有好几种,上等米、中等米、下等米还有江米、糯米……”
伙计滔滔不绝,申屠景更搭不上话了,他只知道吃,哪里知道吃什么米?
伙计见他面露难色、举棋不定,衣着也仅是干净罢了,便猜莫非他没钱想要赊账?
没钱还有什么好说的!伙计登时变了脸,搭在肩膀上的白布巾狠狠往面缸盖子上一甩,激得面粉飞扬,荡了申屠景满脸满身。
“咳咳,咳咳……”
“没钱逛什么逛?小店概不赊账!您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吧!”伙计毫不客气道。
申屠景脸又涨得通红,“你、你、你……”
“孟公子,你怎么在这?”司马瑛却不知从何处窜出来,探头一看,接道,“孟公子堂堂秀才相公怎好做这种事?不就是买米嘛,我来。”
说着,指着中等米缸道,“来三百文的。再取些白面,一道算价。”
司马瑛生的英气逼人,虽然穿着青布衣裙却难掩丽容,吩咐事情时更隐有一种发号施令的从容感,伙计听她说话,忙不迭就去秤米量面,还叠声跟申屠景道歉,说他有眼不识泰山又笨手粗脚冒犯了秀才相公,让申屠景莫要生气。
那头儿掌柜的也过来了,亲自那了热把子给申屠景净面,还请二人去旁边喝茶等候。
统共就买三百来文钱的东西,哪需要多久?申屠景自然不肯坐。
又想起自己拿着钱来买东西还被人瞧不起,而掌柜的和店伙计这般前倨后恭却全是因为司马瑛,心里更是一股难言滋味,才升起的那股此生必然护佑陈氏和司马瑛周全,保她们荣华富贵的雄心壮志不觉黯了黯。
司马瑛敏感,立时察觉出申屠景的不开心,却不点破。
龙困浅滩遭虾戏,落地凤凰不如鸡。世情如此,无解亦不得劝。
这边儿两人又买了些油盐,回去路上,申屠景掏出仅剩的几个铜板,买了几个包子,用油纸仔细包了,揣在怀里带回去给陈氏。
那头儿,陈氏当真乖乖等在家里,却见申屠景和司马瑛联袂而来,愈发喜得眼儿都笑成了一道缝。
陈氏见申屠景买了米面油盐,就要接过东西去灶房,却被申屠景拦了。
申屠景将包子塞到陈氏手中,喜滋滋笑道:“娘亲先吃些包子垫垫,今儿孩儿无事,亲自下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