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爵
欲行,德妃却又将其叫住,“还有,那个瓜尔佳氏,你要宠她无妨,也别太过打眼,叫人说你宠妾灭妻、有失尊卑之道。”
满人虽不及汉人那般嫡庶严苛,可这些年礼乐熏陶下来,早已潜移默化,连万岁爷自个儿都对太子另眼相看,旁人怎么敢不争先效仿?大福晋拼着连生四女也要为大阿哥生个嫡子,五福晋每每进宫都在宜妃面前抬不起头,不都是这个缘故么?
德妃虽不喜福晋那拉氏,但看在她为老四生下弘晖的份上,也不肯亏待她。也幸而瓜尔佳氏去得巧,府里已有了嫡子,若再早一二年,德妃怎么也得灌几贴避子汤下去,省得老四意乱情迷、连规矩体统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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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莺不知母子俩谈论的焦点,但这会子已然有些如坐针毡。
盖因府里已有流言四起,说四阿哥是被她连累才没能封上郡王的。云莺几乎气结,是哪个杀千刀的胡乱造谣?
挽星劝道:“您别放在心上,朝政大局哪是咱们女人家能左右的,说这话的人其心可诛。”
摆明了要对瓜尔佳主子不利——万一四阿哥听信谗言,恐怕主子往后就该失宠了。
云莺当然不内耗,根本她就不觉得自己有错。
历史上她这号人物并未嫁给四阿哥,四阿哥不也只封了贝勒?况且没什么可丢人的,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眼前这几个风光无限的郡王们,又能得意几年?四阿哥可是要当天子的。
但看挽星忧心忡忡的模样,云莺难免惴惴不安起来,四阿哥毕竟洞察不了先机,万一他觉得是她的错呢?
尽管她不信红颜祸水那套,可四阿哥未必不信啊,这些个封建男人,本事就最会从女人身上找责任的。
云莺忽然觉得送过来的晚膳都不香了——自从四阿哥小小帮她立了一顿下马威之后,膳房如今对她可谓殷勤备至,无论她想要什么,龙肝凤髓,鲍参翅肚,哪怕是天上星星,人家也有办法帮她弄来。
幸而她没那般挑剔,虽然口味别致了些,食材还都是挺常见的。
像这回,她也不过是想尝尝传闻中的狮头鹅,正好府里刚进了两只,她便向膳房讨要一斤鹅肉,半斤陈卤,半斤红烧。
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大餐,云莺食不下咽,挽星小心翼翼道:“不如先叫他们撤下去,等贝勒爷来时再呈上?”
但要是贝勒爷不来呢?这句话两人都没敢说出口,云莺没精打采道:“撤下去吧。”
夜幕低沉,府里各处都掌上了灯,四阿哥人仍在书房里。
他不得不考虑德妃的话,自己这样偏宠瓜尔佳氏,到底是帮她还是害她?且这会子心绪不佳,瓜尔佳氏胆子又小,万一待会儿言行不慎吓着她了,岂非雪上加霜?
四阿哥悠悠吐了口气。
苏培盛察言观色,“贝勒爷,正院和东院两处都来人请过,不知您想在哪边歇息?”
虽说离预期有些差距,可晋封贝勒毕竟是喜事,论理该当贺一贺的。四阿哥今日心浮气躁,的确需要朵解语鲜花来抚平情绪。
福晋跟李格格毕竟入府年久,熟知贝勒脾气。
四阿哥面色低沉,“西院那边呢?”
苏培盛没敢做声,只谨慎地摇摇头。
他当然也听说外头传言。瓜尔佳格格忙着悔过还来不及呢,哪里敢触霉头?
虽说他并不觉得瓜尔佳氏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可偏偏在她入府之后圣旨下来,很难不让人觉得这件事是导火索。
她是惯会庸人自扰的。四阿哥心绪越发烦恼,眼下他自顾不暇,哪有余力安慰别人?但……
四阿哥到底还是移步去了西大院。
满以为那姑娘会暗自神伤,岂料一见面,云莺就跟乳燕投林似地扑到他怀中,一副急不可耐架势来解他衣裳,嘴里还呜呜咽咽道:“贝勒爷,您千万别不理我!”
四阿哥几乎转瞬被她扒了个干净,下意识倒抽口凉气。
要不要这么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