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但是她也没有其余更好的选择,矮子里拔高个,胡乱将就些罢。
云莺与云华商议好,两人便整衣来到御花园西北角的千秋亭里,假作赏景,顺便饮茶。
云莺看她还随身带了一架瑶琴,不禁笑道:“姐姐真是好兴致。”
云华摇头,“不是为我,而是为你准备的,听说德妃娘娘专程请人教你六艺?”
云莺露出苦恼神色,“娘娘高瞻远瞩,指望拔苗助长,可我学得甚是吃力呢。”
说罢扬起十根纤纤玉指,向对面展示指腹上的斑驳血痕——她自幼娇生惯养,父母亲从未逼迫她学些什么,进了宫方知何为水深火热。
云华笑道:“再纯熟的技巧也只是花里胡哨,只有发自内心的琴音才是最悦耳的。”
她非得听听云莺的杰作不可——在云华这边,是既嫌她不学无术,又怕她聪明颖悟,真个诗书礼乐融会贯通了,到时候五阿哥的心一旦交出便再难收回,可不成驱虎吞狼了么?
她可不想埋下这么大一个隐患。
幸好,听完云莺现场弹奏,云华肯定她仍是从前那个草包美人。就说德妃再怎么能干,也不可能短时间把顽石变成璞玉。
云华抬手压在琴弦上,“行了,到此为止吧。”
云莺颇感沮丧,“很难听吧?”
她就不具备音律方面天赋,德妃若是要她比赛吃东西或者掷骰子,那她很擅长,比琴技完全八竿子打不着——难道她长了张饱读诗书的脸?
云华反倒放下心来,“没事,五阿哥也不爱这些。”
但是恰如暴发户都爱买书装点门面,五阿哥府上也是常备有几个乐师的,刘佳氏能这样得宠,还因为她弹得一手好琵琶——虽然是对牛弹琴,可谁叫五阿哥就喜欢这腔调呢?
但在绝对的美色面前,什么才艺都不过是摆设。
云华道:“再过半个时辰便是五爷就寝的工夫,他惯常爱宿在东面第四间厢房里,你待会儿偷溜进去,只说是更衣,不提防他闯进来,五阿哥面皮薄,这事定不容易敷衍,你只管哭闹不休,五阿哥势必会心软,到时候顺理成章请皇上赐婚就是了。”
云华得把自己摘干净,自然她不能在场,不过理由都帮云莺想好了,只说衣服脏了请她回去拿替换的——正好桌上现放着两杯茶水。
云莺似懂非懂,她不太擅长人情世故方面,不过云华为她着想这总没错。
两人正密密交谈,冷不防听见一句讥诮的口吻,“妹妹可真清闲呀,还有工夫来此处喝茶。”
说话的正是马佳氏还有她那个跟班尹氏,原是循着琴声追踪至此,想瞧瞧那个狐媚子乔张做致勾引皇上,不曾想却是冤家路窄。
比起十天前谨小慎微模样,这会子的马佳氏却显得意气风发,原来荣妃对她分外抬举,不但让她伺候了康熙两趟茶水,连午睡也叫她在一旁侍奉,虽没正式承宠,但这待遇比起其他秀女已是相当拔尖了。
无怪乎马佳氏得意洋洋,骄傲得像只开屏的孔雀。
但云莺想起德妃那番评语,心底莫名有点好笑——荣妃若真为侄女儿好,怎么不教教她规矩礼数,一味往下流路上引?靠歪门邪道上位的人,最终也只会被当成玩物弃若敝履。
可见荣妃对马佳氏只有短暂的利用。
云莺不但这么想,还酣畅淋漓地说了出来,看在同窗之谊给对面提个醒。
云华再想不到她是鹦鹉学舌拾人牙慧,还当这厮大智若愚,指桑骂槐敲打自个儿呢,脸上便分外不自在。
马佳氏也变了颜色,“你敢咒我?”
殊不知云莺此话正戳中她心底隐秘地方,荣妃看她年轻水灵才肯举荐,可若哪天她新鲜不再又没生下皇子呢,那她能有什么收场?
云莺谦逊地摇头,“不敢,我只实话实话。”
马佳氏冷道:“无论如何,我的处境总比你好多了,枉费你日日守在永和宫里,却连万岁爷的面都见不着,怕是万岁爷都忘了你这么个人吧!”
难怪要另辟蹊径,到御花园里来丢人现眼。
马佳氏望着那架纹理精细的古琴,嗤笑道:“高山流水才能觅得知音,妹妹的琴艺实在暴殄天物,也只能贻笑大方耳。”
云莺可不惯着,执起一杯茶水就往马佳氏脸上泼去,可巧云华站起来劝架,无巧不巧溅在她身上。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马佳氏满脸幸灾乐祸。
殊不知对面两姊妹求之不得——多亏马佳氏出来帮忙,这件事便做得更自然了。
云莺惊道:“姐姐,你裙子都湿了。”
云华从善如流,“小妹,我这副模样如何能见人?你帮我取一件来罢。”
又叮嘱她,“自己也另换一身,这茶渍沾上了最难清洗。”
云莺忙不迭点头,兴冲冲向翊坤宫跑去。
马佳氏:……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