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洛阳牡丹甲天下。
提及河南,邬春只能从诗句里去了解到这个省份的某一角。
邬静笑了笑,怀念道:“你外婆养牡丹好手,咱们村大半的营生都是靠种牡丹得来的,谁家培育出珍品,便可以去找村支书领钱。”
她没太多关于小时候的回忆了,但关于这些几乎刻进骨子里的基因,是漂泊多年也没法忘记的。
从邬春的视角看过去,邬静的眼里泛着一点碎光。
她头一次看见母亲露出这样的神色,许多时候,他会感觉邬静跟她一样,彼此依附着,无根无所。
可是现下,又不一样了,母亲有来处,是和她不一样的。
掩下那点儿微妙的难过,邬春问她,那妈妈,我身份证这个事情该怎么办?
她毕竟只是个十六岁出头的小姑娘,面对这样人生的转折点,实属有些为难。
散学那会,邬春提早去找过班主任告知这件事,从他那得知,要么,回河南去高考,要么一层层提交外省考试资格证,但这个审批时间可能会很漫长,要一层层审批下来,不太能确定一定能在高考前准备下来,更何况,还要打印准考证学籍等。
邬静暂时也想不到办法,回河南的计划实施起来太渺茫,这个时候办转学实在麻烦不说,那边现在是否有学校接收也是件苦差事。
可这事不能拖。
邬静思来想去,只好让邬春跟着去邬昌如家里把这事定下来。她拨通邬昌如的电话,时间还早,他还没去鞋厂值班。
说明来意,江芸听着一块跟着愁起来,又隐隐庆幸,邬想的户口是落在七都镇的,届时不用这么跑来跑去。
邬想坐在江姨边上,听着忍不住皱眉头,提出心中的不解:“邬春的户口为什么落不到这里?”
“外来户是这样的。”邬静叹了口气,要不怎么说春水巷一开始被叫做移民村呢,一般多数外地人都会找本地人结婚拿个户口,天南地北就算漂泊到这里了,也会渐渐生根发芽。
邬昌如沉闷着在抽烟,听几个人讨论完,才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打证明吧。”
几人的目光一众朝他看过来。
劣烟燃尽,邬昌如敲定这件事:“之前村里跑出来的兄弟有几个发展得不错,我去联系一下,看能不能去那边教育局打个证明,然后让人捎过来。”
“这事急吧!”江芸忍不住道,“你那兄弟靠谱吗,赶不上可就耽误春儿考试了。”
邬昌如最不喜欢江芸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当下也直接怼回去:“那能怎么办?现在回河南,住的地方没有不说,学校也没关系,这个关头没大关系,不是清北的料子谁收啊?”
邬想看不下去了,笔一摔,声音也冷下来:“就会窝里横是吧?”
“邬想!”
“想想!”
几道声音有叹息有歉意,邬想直直地看着邬昌如,只觉得可笑。
“有这能耐窝在春水巷十几年,我真想不通有时候你在想什么,真想不通为什么我会有你这样的爸爸。”他破罐子破摔,声音却平静得可怕,“我告诉你,你现下是怎么对妈妈的,等将来你老了我也会怎么对你。”
“我!老子!”邬昌如嘿了声,说反了天了,还想再说——
邬想却起身直接回了房间,“嘭”地,好重一声响,闭门谢客了。
变故途生,谁也没注意到江芸瞬间煞白的脸色。
邬静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自责地又叹了口气,“是我不好,麻烦你们家这么多年。”
“说的这是什么话,当初要不是我......”江芸的头低低垂下来,声音又轻又细,“总之,小静这不是你的错,他爸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大家都是一家人。”
邬春站得最远,邬想压抑的情绪让她感到歉意,想去他房间里说些什么,又好像不合时宜。
静静站了会,最终还是没能再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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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再进步得快点,简直就是不给我们这些人活路。”季淳没好气地看着应野,真是恨不得给他来两拳,“最讨厌你们这种有点天赋就算了还很努力的。”
说完,他抱头连环“啊啊啊”地在发小耳边发出嗷叫。
“......”面对周围人投来的看神经病的眼光,应野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真的不想和季淳沾上任何一点关系。
偏生,这人又凑过来,嘚瑟着摇头晃脑:“说说,你上次那小妹子咋样啦?”
“什么怎么样?”
“哟,连我还瞒?真不够兄弟啊。”季淳不爽了,“我床头下那压着的车票,不是去七都镇的?”
“......”应野直直地看着季淳,神色猜不透,语气倒是有些凉凉的:“你什么时候又翻我床垫了?”
季淳慢吞吞地移开步子,知道对方并不喜欢被过分触碰私人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