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贺森给她看的的确算是个鬼故事。

一个网友匿名发的，自称是当天和嫌疑人一席吃饭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嫌疑人被抓以后，那一桌人后续也接受了调查。

酒醒以后，没一个人承认当时自己提过爆,炸案，也不记得有谁说过那句话。

当时他们也没喝醉，至少没喝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可嫌疑人被抓后，却坚持说一定有人说起，那人就在席上，百分百是问了那句话，他听得很清楚。

有人回帖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人在做天在看，搞不好就是冤魂在索命。

也有人说，都过去八年了，要索命早来索了，这么久了，说不定人都转世投胎了，就是他作恶太多，加上喝醉酒出现幻觉，也是报应。

不管怎么说，唐荔都想亲自见一见他。

这件事已经迫切到，她没心情去追究其他人其他事，哪怕贺森这次又是故意在惹她，又或是存了什么试探。

总之，他不是陈柏越。

唐荔继续吃完，她收拾了桌子，洗好碗，上楼要回房间，经过了贺森房门口。

她停顿了一下。

原本房间里很安静，可忽然传来脚步声，贺森开门出来，拖着个黑色行李箱，在地板上发出一阵响声，唐荔吓了一跳。

“你要干嘛？”她皱起眉头。

他们吵两句不是日常吗，赌气不吃饭就算了，现在还玩离家出走？他三岁半吗？

贺森冷着脸，不理她。

唐荔也不高兴了，走就走，反正他没欠她房租。

她扭过头大步上楼，拖鞋在地上踩得啪嗒啪嗒的。

忽然身后一声轻笑声。

贺森放下行李箱，几步就追上来，听见声音朝着她来，唐荔走得更快，却还是很快被他追上。

然而她的脑袋就被粗暴地揉了揉。

“我出差几天，很快就回来了。”

唐荔：？

她不满地打开他的手，回身，抱起手臂，不带表情地打量他：“我问你了？”

贺森像是被她傲娇的模样逗笑，他自顾自地哈哈大笑了一会儿，好像不管唐荔怎么瞪着他，都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他出门后过了好久。

唐荔在洗头的时候，泡沫不小心弄进了眼睛里一阵细密的刺痛。

她忽然后知后觉想起来，贺森最后离开时那个张狂的笑。

不知为何，看上去有种浓艳的哀伤感。

那双冷漠的眼睛里有幽暗的光在摇晃，看起来倒像是流过泪。

唐荔站在淋浴头下，闭上眼睛心不在焉地冲洗着。

一定是她看错了，那种冷酷的男人，他怎么会因为无关紧要的人哭？

一定是她看错了。

*

案子的凶手还在审讯中，现在各方都很重视，别说是唐荔了，就算是周杨暂时都见不到他。

周杨还告诉唐荔，那个人叫刘志杰，高中学历，年轻的时候曾经在一家化工厂上班，之后因为一次事故炸断了腿，装了假肢，他拿了一笔不大不小的赔偿，之后开始沉溺于酒精和赌博，不到半年就把钱输了个精光。

他找不到工作，没钱花，被家里人骂是废物，亲妈被他气到一病不起。

刘志杰走投无路回去找厂里，死皮赖脸地不走，撒泼闹事，最后混了个看大门的活儿。

这是警方查到的，但从他被抓以后，什么都还没有交代，只说那是酒后的胡话，哪怕警方已经掌握了足够起诉他的关键证据。

“就因为他出过意外，就要去炸一车的人？”唐荔简直无法冷静。

周杨当警察这些年，见过太多无法理解的罪恶，有时候是长年累月的恶意滋长，有时候只是一念之差的堕落。

他只能说：“别试图理解这种人，他跟正常人不是一个物种。”

唐荔惊讶地看他一眼，“周警官说话什么时候变这么犀利？”

有吗？周杨不太确定地说：“可能是跟你在一起待久了，近朱者赤吧。”

唐荔：“你的意思是我说话很毒舌？”

啊？

周杨愣住了，怎么他说话就是犀利，她就变成了毒舌？

“我没这个意思啊。”他赶紧解释。

唐荔板着脸给自己夹了满满一碗辣椒牛肉，堆满红艳艳的一片，她反问：“那是几个意思？”

周杨不懂好端端的她怎么就发脾气了，讲真，他见过多难的案子，在这一刻的唐荔面前都要退避三舍，她实在太难懂了。

他苦笑道：“意思是，最近我们经常见面，可能我一不小心被你影响了，但不是毒舌的意思，你一点也不毒舌。”

其实他喜欢听她有时候的点评，比如昨天他们出来吃火锅，旁边一桌做了个光头大哥，她忽然对周杨说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