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9）

十月份，天气稍稍凉爽一些，每年十月份学校的运动会都如期举行。姜敏现在学业压力大，也没有兼职，又参加了运动会想着拿点奖金，然后这次运气没有在她这边，只拿到了第三名，但姜敏也满足了，小一个月食堂的开销呢。

因为运动会赛程修改，姜敏上午所有比赛都结束了，下午本来曹杭约她去逛街放松下，但她想着回家休息。李阅川送她到楼下，又给递了一袋各种包装的肉干：“平时上课饿了可以吃。”

姜敏低头看了下，笑着说：“你对我这么好，显得我很不关心你的样子。”李阅川对她的关心都落到生活上的各个点上，关心她的营养，关心她的情绪，在乎她的自尊，对于她不想说的事情，给她安全距离，不会主动去提，这些她都知道。

“那你让我抱一下好吗？”李阅川说，他站在斑驳的树影中，细细碎碎的阳光照在他身上，那种又阳光又温柔的感觉，让姜敏心跳都漏了一拍。

姜敏点点头，两个人抱在一起，姜敏听到他胸膛起伏的声音，他的心脏有力跳动，衣服上有肥皂清新的味道。李阅川尽力呼吸，这个拥抱不算长不算短，等姜敏再看到李阅川那张清俊的脸，李阅川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好了，充满电了，感受到了你的关心。”

姜敏笑着摇摇头，要逗他一下：“以前还不知道你这么油嘴滑舌，是不是很会讨女孩子欢心。”

“我不是会讨女孩子欢心，我和你说的都是我想的。”李阅川拉着她的手，姜敏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没有什么比一个十七岁少年满腔的真心更真了。

两个人告别，姜敏不自觉哼着小曲上楼，这是这段时间她难得的轻松时刻，等到了三楼，她震惊了，差点没认出来自己家，家里的木门上红色油漆写了两个大大的字——“还钱！”姜敏心里一悸，猜想爸爸说的高利贷找上门了，其实从爸爸回家那次，她心里就隐隐不安，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楼道里很安静没有人，但姜敏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恐怖。

直到晚上妈妈回家，姜敏早就已经把门上的油漆清洗掉了。

姜妈妈震惊得说不上话来。

反而是姜敏问：“妈，爸之前有说具体欠了多少钱吗？欠了谁的钱。”

“他只说两百万，那种放高利贷的。但不知道是谁。”姜妈妈呆滞地说：“我们要不要去报警？”

这个事情，姜敏也没有经验，她已经琢磨一下午了，姜敏艰难说：“先报警吧。量他们也不敢光天化日做什么。”但姜敏清楚这没头没尾的，这个小区太旧了，也没有监控，可能没什么用。

见妈妈一脸愁容，姜敏说：“妈，我已经在找新的房子了，找一个有安保的小区，我们要准备搬家。”

姜妈妈赞同地点头：“敏敏，你太懂事了，反倒是妈妈很没用。”

“妈妈不要这样说，你每天这么辛苦供我读书，已经很厉害了。”姜敏挤出一个笑。

然而实际情况比姜敏说的要严重很多，姜家母女联系不上姜爸爸，家里被泼油漆的范围越来越广，从姜家的门延伸到旁边的墙壁，邻居们都有了异样的眼光，而房东也找上门，委婉问他们是不是遇到麻烦了，姜敏知道距离房东直言让他们搬出去不远了，只能更加积极找房子。

而除了油漆，姜敏的手机不知道怎么收到催债短信，甚至有一天收到了催债电话，姜敏吓得手机都快弹出两米远。姜妈妈也收到了同样的短信电话，十一月初有一天晚上，姜妈妈回家甚至感觉出有人跟踪他。

姜敏决定给催债短信回一条短信，平常人家哪里遇到这种高利贷催债的事情，姜妈妈早就没了主见，全让姜敏做主了。姜敏仔细斟酌，最终回了一条短信，大概意思是，并不知道姜爸的高利贷，如果能让姜爸回来带上借条，他们愿意付这个钱。

“敏敏，我们现在只有那个房子，怎么付钱，难道把那个房子卖掉？”姜妈妈说。

“妈，只能卖掉了，不然爸欠的高利贷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迟早会爆发的，早一点不如晚一点。”

“只是现在出手急的话，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姜妈妈皱着眉。

姜敏把之前联系中介的事情告诉了妈妈，说：“快两个月了，有几个钟意的买家，价钱还可以，妈妈你不要太担心。”

姜妈妈看着姜敏，这个女儿，姜敏很能干，但她毕竟才十七岁。

很快，姜敏找到了新房，趁着一个周日，赶紧搬了过去，新房比原来的房子贵，但是在一个新小区，管理比较严格。

直到第二天周一放学送姜敏回家，李阅川才知道姜敏搬家了，李阅川皱着眉：“其实你可以早点告诉我的，我来帮你搬。”

姜敏知道他不高兴，于是笑嘻嘻解释：“我也想告诉你的，不过你来搬的话，就会见到我妈，你应该还没有做好准备见我妈吧。”

李阅川想了一下，说别的：“敏敏，其实我觉得早点结婚挺好的，等大学毕业考虑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