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2）

鹏城每年初夏凤凰花开得特别好，一树火红。姜敏特别喜欢这个季节，不是很热，凤凰花开得也好。

姜敏再一次见李阅川，是在图书馆给他辅导数学。那是一个周六的雨后，凤凰花落了一地，图书馆的人很少，姜敏在等李阅川做题。这道题很难，姜敏给了李阅川十五分钟，这十五分钟里，姜敏看着窗外的凤凰花，已经开始神游，脑子里过了无数问题，期末要是考年级第一有多少奖学金，明天给那个初中小孩辅导什么，这个月赚了多少钱，下个月还有多少钱，读大学要花多少钱，暑假该打什么工。

“这个没有做出来。”李阅川抬头说，眼神里有些失望。

“哦。”姜敏回过神，习惯性微笑，说：“啊，这个题应该这样做。”

在做辅导这方面，姜敏是很有耐心的，毕竟人家给了钱，顾客就是上帝。

姜敏在草稿纸上演算，每一步都写下来，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李阅川不自觉视线从笔尖移到姜敏的手，脖子，头发，看着姜敏光亮的头发，大概知道这股似有似无的幽香是哪里来的了。

“你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李阅川脱口而出，出口就觉得自己太冒失了。

姜敏疑惑转头：“海飞丝啊，怎么了，三天没洗头了，是有味道吗？”

“没有没有。”李阅川否认。

一个小时过得很快，作为有良心的辅导老师，姜敏还附赠了半个小时。以至于钱程锦等到不耐烦，最后坐下来听姜敏讲解。

钱程锦是掐着一个小时的点准时来找他俩吃午饭的，等额外的半小时过去，他已经饥饿难耐：“大小姐，我要是长不高个儿，纯粹是这一顿给饿的。”他无力得拍着篮球，篮球也无力地弹着，看得出人和球都饿了。

“放！”姜敏见李阅川也在，连忙文明用语，转了个弯：“放心吧，你要是长不高，肯定是亏心事做多了。”

姜敏初中就快蹿个到一米七，高一的钱程锦现在才比姜敏高一点，看着旁边李阅川已经一米八，他十分忧心自己的身高。

“苍天啊，我还想继续打篮球，让我长到一米九吧！”钱程锦哀嚎。

三个人背着包走在学校路上，闻到雨后青草的味道，姜敏突然灵感来了：“我说，你这么担心长个的事情，要不去做个基因检测吧，看看你极限可以长多少。”

钱程锦习惯性就要怼姜敏，但脑子一转弯：“哎，别说，你说的有道理。”

“我都给你出了这么好的主意，这顿你请了啊。”姜敏趁机说。

“那没问题。”钱程锦说：“我已经想好了，要大吃。。。”

姜敏打断了他：“别太复杂啊，我就是为你省钱。”

“哼，我还不知道，你下午一点半还有一个辅导呗，怕耽误时间。”

两个人又要怼起来，李阅川竟然插进来了：“走走走，我们快点，我知道有一家特别好吃，而且很快。”

李阅川找的是一家自助餐。不说钱程锦饿了，十五六岁的少年，哪个不能吃，连姜敏进门都下意识吞了口水。

三个人吃自助是三种风格。

姜敏追求效率，拿菜快准狠，吃得也是风卷残云，半小时结束战斗就告辞去赶下一场补习。留下两位男生目瞪口呆。

钱程锦是享受型，拿得多，拿得贵，每样吃个七八分，人也不好说他浪费。

李阅川是优雅型，拿得不多，也不追求拿的贵，就拿自己喜欢的，吃得还斯文。

“姜敏是不是很缺钱？”李阅川斯文地夹起一片牛肉往小火锅里涮，刚才姜敏吃东西太专注了，整个人都是“请勿打扰“的气场。

“是啊，她妈妈车祸花钱很多，所以她给人补习赚外快，最近她还在计划暑假打工赚钱。最好期末考年级第一的话可以拿最高的奖学金。”钱程锦说。

“她爸呢？”

“她爸走了。”

李阅川明白了，但这种人家的私事，也不好过多打听，接着说：“那她学习成绩还这么好。”

提起这个钱程锦就来劲了：“你不知道她从小就特别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小学的时候我学钢琴，她就蹭了两节课，就比我学得好了。学习成绩当然不在话下，一直是我们村的骄傲。”

“你们村？”李阅川疑惑。

“小时候我们住梅林二村，就农民房。”钱程锦说。

钱程锦那骄傲自豪的表情，好像姜敏是他家的似的。李阅川有些微微不悦，转移了话题:“你是不是在追高中部的校花？”

钱程锦一脸惊诧：“你怎么知道？”那校花就是姜敏同桌呢。

“之前看你和她吃了几次饭。”李阅川没说，看你之前和人家吃饭那个讨好的样子就知道了。

“不过现在没追了。”

“ 为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钱程锦说，其实他对很多东西都没有太多的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