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弗内斯每日新闻
坐落在苏格兰最北部的因弗内斯,历史上一直是麻瓜们所认定的高地首府。从詹姆斯一世到玛丽女王,再到后来的克伦威尔和叛乱的詹姆斯党人,都曾在这个饱经战乱的古老城市留下深刻的痕迹。
从因弗内斯往东十五英里左右,有一处麻瓜们无法踏足的村落,那里则是出身苏格兰高地的巫师们决无异议的聚集地——从那个村落中走出来的罗伊娜·拉文克劳,她的名字至今仍在整个魔法界传颂。
这个村落或许有着别的名字,不过当地人只称呼这里为“拉文克劳河原”。
几百年以来,罗伊娜·拉文克劳的故居在悬崖上默默伫立。以这里为中心,无数的传说和故事流传发扬,从而滋生哺育了英国最古老的神秘学。
这片从第一次巫师战争就荒废下来的河原,现在只住着伊薇特和小天狼星两个人。最近的城镇就是距此十五英里的因弗内斯,他们想买些水果和蔬菜都只能幻影移形去那里,再幻影移形回来。
对于阿兹卡班的逃犯来说,这是个再好不过的藏身之地了。
这天早上,小天狼星是在七点整醒来的。
一份叠起来的报纸沉沉地拍在他脸上,使他在半梦半醒时不自觉地呼吸进去一大口刺鼻的油墨气味。他立刻就清醒过来了。
这是犬类的灵敏嗅觉所无法忍受的呛人味道。小天狼星重重地打了个喷嚏,然后将那份报纸从自己脸上扒拉下来。
“每天早上都——”他低声嘟囔着抱怨。
但还没等他说完这句话,床对面的壁炉中火光一闪,第二份报纸也“嘭”地窜了出来,准确地飞往小天狼星的方向。
这次他及时地伸出手将它拦截了下来,又在床边拍打几下,扑灭了报纸上沾着的火星。
一份《预言家日报》,一份伊芙会看的《独角每日新闻》。小天狼星将这两份刚送达的报纸扔在自己那侧的床头柜上,翻了个身朝向自己的妻子。
伊薇特背对着小天狼星,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和学生时代一样,她还是会在睡前将长发编起来。蓬松但牢固的辫子顺滑地从肩头垂过去,让她显得比醒着时要柔软得多。她的肩膀随着呼吸缓慢起伏,露在外面的手臂皮肤上残留着浅浅的绯红痕迹,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小天狼星盯了一会儿她熟睡的背影。
他喜欢这样平和的毫不设防的伊芙,却又觉得她这样看起来好像是个寂寞又可怜的小姑娘,因为早已在漫长的岁月中习惯了孤身一人,所以谁也不去依靠。
他慢慢地蹭过去,从背后抱住她。
伊薇特揪着被子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她似乎是醒了,但眼睛还闭着,额头抵着小天狼星的胸膛,口齿不清地问:“我的报纸已经送到了吗?”
“是啊,”小天狼星把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上,懒洋洋地说,“七点钟准时把我拍醒了。你不能把收件地址改到客厅的壁炉吗?”
“谁也没要求你睡在这儿。”伊薇特睁开眼睛,扬起头亲了亲他长出胡茬的侧脸,笑着说,“我订报纸的时候身边的位置还是空着的,一醒来就能摸到报纸,方便极了。”
“现在你只能摸到我了。”小天狼星说,“你对此有什么不满吗?”
“暂时还没有,亲爱的。”伊薇特挣脱了他紧紧圈着自己的手臂,从床上坐起来,将垂在肩头的蓬松发辫甩到颈后,回头朝小天狼星微微一笑,说,“只要你能把我的报纸递给我,我就没什么不满的。”
小天狼星也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将那份《独角每日新闻》扔给她,自己则展开了《预言家日报》的第一版。
这时壁炉里再次闪过火光,伴随着“嘭”的响动,第三份报纸直直地朝小天狼星的脸飞过来,所幸被他手中展开的报纸挡了一下,只砸到了他的小腹。
“我发誓,”小天狼星将《预言家日报》搁到旁边,一边去解捆绑着报纸的麻绳,一边对伊薇特严肃地说,“如果有一天从那个壁炉里飞出来一本硬壳书,我绝对要带你搬去朝西的那间小卧室。”
伊薇特抿着嘴笑得停不下来。
“《旧星图学术期刊》——”小天狼星扫了一眼那份报纸的标题,就把它递了过来,“显然是给你的。”
她接过期刊,翻开扉页扫了一眼目录,就放在一边,准备去浴室洗漱,为上班做准备了。
遗憾的是,新婚假期并不属于像她这样瞒着魔法部私下宣誓的女巫,所幸没人能看见她手指上那枚用咒语凝聚而成的婚戒,谁也不必知道她已悄悄成为了阿兹卡班逃犯的伴侣。
“所以,告诉我,夫人(Ma’am),”小天狼星靠在床头懒懒地问,“今后还会有更多的期刊在每天的七点整送达这里吗?”
“每天都有。”伊薇特回答说,“但是,别担心,我今天就去把收信地址改成客厅的壁炉。”
“这才是我的伊芙。”小天狼星说,“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