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封
未到辰时,天刚骤亮,宫里的小太监李六跟着干爹李公公来了魏国公府。他是一个月前被李公公举荐到皇帝身边伺候的,因着聪明,李公公很情愿教他。
这不,前往魏国公府颁圣旨这等美差儿李公公都带着他。
李公公在马车上嘱咐他,说:“里头那位姑娘的性子,谁也摸不清,也甭想去摸。她不像后宫娘娘们,见多了曲意逢迎,阿谀奉承对她自然没什么用,甚至还讨人嫌。待会儿只需乖乖地跟在我身后看着就行了。”
李六“哎”了声后,跟着李公公下了马车。这魏国公府不是一般的大,他打量着府宅外围,又抬头看看那阔气的牌匾,心里忍不住一阵感慨。
门子认得李公公,进去通报过后,将二人请了进去。
李公公手上端着圣旨,笑眯眯地说:“奉皇上口谕,请魏大姑娘。”
不多时,李六便看见从后院走出来的魏静姝。他有些吃惊,魏大姑娘身上的气质竟与皇后娘娘身上的气质如出一辙。
魏静姝身上的伤寒非但不见好,反而愈发严重起来,一张小脸惨白得厉害。
人来了,又见人这副模样,李公公施礼后连忙宣完了圣旨。
“如今该叫您清玉郡主了,皇上说,希望郡主如玉石般温润清明,精光内蕴。皇上还命奴婢来给郡主送药材,嘱咐郡主好好休养。”李公公向后退了两步,低头道:“郡主身体有恙,奴婢便先告退。”
魏静姝接下那圣旨,连翘拿出早已备好的银子递给了二人。
受封郡主是魏静姝怎么也想不到的,太突然了。她脑袋隐隐作痛,不敢想太多,回房后便沉沉睡下了。
她这一病便躺了一个月余,把魏府的人吓得不轻。魏静姝从小身子骨就很好,可见这次是真的受苦伤了元气。
她养病期间,沈云合来探望过她,跟她说了之后的事。她回京的消息传到前线后,赵怀承诺,三七分退让到五五分。
她虽不后悔自己做的事,可对于因为自己失踪让他们担忧而深感愧疚。沈云合并未有责怪之意,相反,他觉得魏静姝秀外慧中,有着旁人没有的勇气和眼界。
金光和煦,窗外艳阳高照。魏静姝下榻开了窗,她面色红润,这几日的参汤补养,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鸢尾拿着剑从外头进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信中写着“ 未亡”二字,魏静姝眼里闪过喜色,随后将信丢入了火盆中。
鸢尾压低声音,小声道:“姑娘宽心,我们会找到太子殿下的。”
魏静姝微笑着点头,美眸盯着天色思绪飘远。
马车停到了醉霄楼后院,连翘扶着魏静姝下了马车。
“盛大姑娘要来府里找姑娘说话,姑娘为何要约在酒楼?这天寒地冻的,万一您又生病了怎么办。”连翘担心地说。
魏静姝玉腮微微泛红,说:“待在屋里闷得慌,出来走走没什么不好。”
说话间,三人到了楼上雅间,恰好听到里头的说话声。
“姑娘,待会儿魏大姑娘来了,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吧。魏大姑娘病才刚好,若是因为此事心里不痛快,那可就糟了。”
“姝儿不会因为此事生气,告诉她是为了以防万一,好让她警惕三分。”
魏静姝素手伸出推开了门:“因为什么事生气啊?”
坐在椅子上的妙龄女子原本平静的脸在见到来人后瞬间笑逐颜开:“婵儿!”
魏静姝露出浅笑:“清姐姐。”
盛月华起身激动地拉住她的手:“婵儿,看见你无碍,我这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二人坐到榻上,手腕上的金镶鸳鸯玉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魏静姝说:“之前我病得厉害,怕将病气染给姐姐,害得姐姐三番两次吃闭门羹,还望姐姐莫要见怪。”
“我明白,我又怎会怪你呢。听说你失踪后,可把我吓坏了。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回到了家,其他都是小事。”
盛月华生了一张雪白瓜子脸,先是细长的柳眉微微皱起,一对水灵杏眼露出担忧。随着口中的话,盛月华又笑了起来,眉目弯弯,娇艳如花,便如同那水月观音般温柔。
魏静姝双眼含愁,轻轻地说:“我是平安了,可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
她没再说下去,无奈地摇摇头。她清楚的知道,此次议和并非她功劳。
存者无消息,死者为尘泥。久行见空巷,日瘦气惨凄。
她救不了他们。
盛月华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不要自责,你一路风僝雨僽,议和成功实属不易,可比那些华而不实的人厉害多了。”
说着,盛月华从桌上的木盒中拿出一支缁色三羽金步摇来,起身给魏静姝戴上。
她笑道:“我见到这步摇的第一眼便想到了你。这颜色你从未试过,现在看见,戴着果然漂亮。”
见魏静姝还是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