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李长淮在位三十四年，吏治改革，兴商劝农，北燕朝堂初现女官参政。

她和小世子年少时的愿景，在几十年间逐一实现。

这条路是平坦的，她走过三十四年，回首之时，仍然只有她一人。

那年离开京都前往行宫的前夜，父皇找她下了最后一局棋，那是她唯一一次赢过惠安帝。

像幼时一样，李徵摸摸她的头，夸她做得好极了。

有个人说喜欢看自己赢的样子，李长淮在皇城高楼上向外远眺，也许她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

近来越发容易想起以前的事，忍不住羡慕起那时的自己。

她又添了几缕白发，有时失神地与镜中的自己对望，相里云书所赠的发簪别在发间，恍惚中让她以为几十年只是一场梦。

一袭青衣的小世子纵马在前面开路，四野空旷，落日的尽头是横贯的江河。

“臣很想念你……”

她思念父皇，也思念着相里云书。

是她那时甚至不敢明说的心事。

李长淮头微微仰着，泪还是要滑落下来。

她终于知道所谓的代价是什么了。

是她无意中回想起年少时光，终将醒悟那些日子再也回不去，那时的人也不会再回来。

记忆里的万水千山，不管再过多少年都是这样子，只是再看一眼却不似从前。

李长淮从梦中惊醒，泪痕湿了枕巾。

她才突然想起：原来故人不在，已经三十四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