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二十二)
*野火(二十二)*
疑惑混着一丝惶恐的神情在梅从然脸上交错,她湿着眼睛,身体却僵直地顶住桌沿。
此时,就听萧辰羽说道:“有个问题我不明白,那首钢琴曲到底有什么特别?”
梅从然似乎定了定神,“因为......那是我为她写的一首曲子,我确定她听到一定会出来。”
“就算是你说的这样,里面还有一段笑声,而那个笑声并不是你,也不是顾念,”萧辰羽盯着梅从然,“我没说错的话,她是......苏鹂!”
听到这个名字,梅从然一下止住了眼泪,她抿了抿苍白的嘴唇,“与苏鹂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说不是我?”
“梅主任,这个声音我们很容易比对识别,只是没这个必要。”萧辰羽冷声道,“你想让我相信一个设计了缜密杀人计划的人,会把自己的声音留在案发现场的作案工具里?”
梅从然哑然失声,交握的手两根食指紧紧抵在一起,一双眼睛仍然倔强地盯着萧辰羽。
萧辰羽也一眨不眨看着她。他知道,冷静和强硬只是这位医生不得不佩戴的人生面具,而他眼下必须要做的,就是狠心撕下她的伪装,让那个懦弱而残破的灵魂重新见光。
沉默许久,萧辰羽都没出声。
丁帆纳闷儿地看着里面,“老大咋了?”
江落羲盯着萧辰羽的背影,开了麦,她声音很轻,“你不说,她就永远得不到解脱。”
只见萧辰羽的肩膀终于动了动,沉沉的声音在审讯室响了起来,“如果我没猜错,那首钢琴曲确实有人为顾念所作,但不是你,而是弹琴的人,他才是顾念爱的人,不幸的是,”他直视着梅从然,“你也同样爱着他。”
梅从然指甲猛地一滑,白皙的手指上立刻被戳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萧辰羽,声音微微发颤,“简直无稽之谈!莫名其妙!”
萧辰羽缓缓起身,“别急,我们可以从头说起。
刘其语坠楼当晚,打了生前最后一通电话到实验室,因为他有句临终遗言要告诉一个人。这个人,我们暂且称他为K。K接到电话后告诉了顾念刘其语即将轻生。由于坠楼时衣服口袋被树枝刮破,刘其语的遗书掉了出来,被及时赶到的顾念发现并带走。
随即,K把所有事情告诉了你。你当即意识到这是除掉顾念的绝佳机会,立即去那幢楼上安装了杀人工具,因此,目击者打到医务室的电话自然落了空。
顾念死亡当天,你把医务室电话设置为呼叫转移,用以伪装不在场证明;并等在现场,利用手机作为遥控装置,诱杀了顾念。只是,你可能不知道,目击者打电话给你时,你的手机铃声恰巧被经过教学楼的孟溪南听到,而这首,是属于你的钢琴曲。”
丁帆转头看江落羲,“我靠!这俩版本差别也太大了吧!”
萧辰羽顿了顿,接着说:“如果问你为什么会杀顾念,我想这点你倒没有说谎,确实因为她怀孕了,毕竟孩子的父亲就是曾与你山盟海誓的爱人——那位刚刚我们介绍过的K先生。”
梅从然支着的手“咣”地砸在了桌面上,目眦欲裂地瞪着萧辰羽,语无伦次,“你!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此时,萧辰羽的手机忽然一震,他快速点开,“萧队,除了梅从然平时居住的宿舍,我们还摸到她另一个住处,人刚到位,给你拍了几张照片。”
萧辰羽逐一翻看,突然目光一闪,把刚翻过的某张又翻了回来。那是一张厨房的照片,只见置物架的格子上插着几块大小不同的砧板,旁边的刀架上挂着形状类似的几把刀。
萧辰羽快速回道:“地址给我。”
随即,快走几步在梅从然面前站定,“梅主任,有些事情你承担得起,但有些不行。其实你早就明白,一个人如果爱你,就不会让别人怀孕。顾念死了,下一个呢,还会是谁?”
梅从然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冷静,她双手颤抖,猝然掩面,趴在桌上,失声痛哭。
萧辰羽一步步走到她近前,“所以,他是谁?”
梅从然缓缓抬起脸,发白的嘴唇被咬得血痕斑驳,她冷冷地看着萧辰羽,“我说了,根本没有这个人!”
萧辰羽居高临下看着她,“不说没关系,但你可以想想,那封遗书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顾念桌上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仿佛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刃,轻轻一挥,梅从然的最后一层面纱就被狠狠剥落在地,露出了赤luo而难堪的灵魂。
一瞬间,彻底崩溃的神情在她脸上迅速蔓延,她痛苦地看着萧辰羽,“为什么?我已经认罪了,你为什么要做这么绝?撕开别人的伤口是不是让你很痛快?”她眼中透出难掩的绝望,声音嘶哑,“我恨你!”
“恨不恨我没关系,你应该考虑的是如何给自己一个交代。”萧辰羽镇定地与她对视,“还有一点我要纠正一下,不管是不是真心,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