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人以偏爱(1)
香皎的身影逐渐化为一点点光斑,消散在风中。
玉晅斟满三杯酒,一杯倾倒在香皎坐的那处屋檐上,敬这个女子前行路上不必再有重负。
剩余两杯,君宁和玉晅无声一碰,同时仰头喝掉。
“徒儿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知道阎老头坚持要让我嫁给香皎的目的。”君宁忽然道。
玉晅转头看她,“那为什么不和老人家坐下好好谈谈呢?”
君宁仰头灌下一杯,“老头儿那么固执,连儿子的生命都能牺牲,他为了给天界重新收复鬼界铺路,已经到了疯魔的地步,我若是说破,往后爷孙关系或许就真的回不到从前了。”
玉晅陪她喝下一杯,心里泛上股难受,君宁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思有时候比谁都细腻,她一早就知道自己是老人家抛出去的棋子,虽然一直吵一直闹一直离家出走,却从来不敢真正将这件事挑明,她其实把老人家看得很重很重吧。
君宁脸色酡红,倾一杯酒倒在屋檐上,“不过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香皎已经死了,我之前很瞧不上她,现在却觉得她比我可怜得多。”
或许是香皎的死亡,让氛围骤然哀凄。玉晅和君宁不知不觉都喝了不少。
玉晅也半醉了,脑子却比往常更加清明,她想到香皎刚才说的宝狄还有别的身份,电光火石之间,她明白了香皎的意思。
香皎这种将死前的状态跟宝萃山药谷中那些被吸干了精气的仙人似乎很像。
宝狄就是黑斗篷怪!
她扔下酒杯,闪了出去。
身后君宁在哇哇大叫,“你干嘛去?!”
“去趟醉梦楼!”
……
玉晅想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或者说,不光想告诉他消息,更想见见他。
不知是不是因为香皎的死,她心内那股愁肠骤然被牵动,从没有像此刻这般,她迫不及待地想看见他。
不多时,她便到了醉梦楼,在和店家询问了一番后,她得知今晚醉梦楼内有一处雅舍正在招待尊贵的客人,从前厅到那一处雅舍的道路全都被封锁了,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玉晅立马知道那处就是了。
站在二楼的围栏处,被风一吹,她忽然有点酒醒,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冲动了。
他正在宴客,她总不能闯进去砸他场子吧?
想了想,她正要退出去,打算等他结束后再告诉她宝狄就是老怪一事。
突然,一群袅袅婷婷体态妖娆的女子从她身边彩云一般飘过,那些女子说说笑笑。
其中一个道:“听闻今晚的客人来头不小,妈妈让我们好生伺候,说若能得贵客青眼,我们也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另一个嗤笑,“彤云,你个小蹄子净会做美梦,你知道贵客的风采比我等都要光艳吗?那人我那会儿曾远远瞧见一眼,那种风姿,啧啧啧。”
“姐姐你见过贵客?快说说贵客长什么样子?”
“贵客一身淡金衣袍,通身气质华艳清贵,天哪儿,那般如玉容颜,我只在画里见过。”
“啊,姐姐哪般大人物没曾见过,贵客当真如此出彩?”
“彤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会又打算趁献舞的时候故意往客人怀里倒吧?”
“姐姐你别说我,你还不是在袖子里悄悄藏了催情香?一会儿各凭本事,谁能拿下客人算谁的。”
正待离开的玉晅,脚步忽然一顿。
她无意间听到的这段谈话,怎么觉得这贵客这么像那家伙呢?!他点了姑娘献舞?这些姑娘还都想傍上他?
她脚尖一转跟了上去。
倒不是怕姑娘们真的上位成功,而是她家陛下,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儿,敢在他身上动手脚,她怕这些姑娘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同时,她也很好奇,如果突然看见她出现,他会是什么反应?是赶紧慌乱地解释还是不慌不忙邀请她一同观看?
直觉告诉她,凭她家陛下的厚脸皮,选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
她此时脑子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借着酒劲玩兴忽然大起。
悄悄跟了前边的舞娘一段路,在接近一个无人的拐角处,她正要竖掌将走在最后面的一个舞娘拍晕,她记得这个就是打算往她家陛下怀里倒的那个来着。
却有一只手忽地伸出来,以比她更快更狠的力道凶悍地拍在那个倒霉舞娘脖子上。
一道影子从角落里蹿出来,趁前面的人注意到动静之前三下五除二扒掉昏过去的舞娘的衣服,然后套在了自己身上,套上后,似乎对衣服并不满意,一只手冲着衣服一拂,那衣服上原本平平无奇的花纹骤然变了,变得鲜活灵动栩栩如生。
玉晅有些呆滞看着一旁蹿出来的这人拍人、扒衣、变衣,那人一通忙活,似乎终于发现了身旁还站着个人,一扭头,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