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奶奶
远远地。
“玉妧,我以前还有一个女儿的,她的小字叫做濡锦,相濡以沫的濡,锦衣玉食的锦。”程老太太忽然道。
“真好听。”楚宜稳稳扶住程老太太。
“是,是好听。”
“程家奶奶怎么说起这个?”楚宜问道。
“我同玉妧说一说啊,不想听吗?”程老太太一笑。
“怎么会呢,您还不知道我,我是最爱凑热闹的。濡锦姐姐现在何处?怎么今日不见呢。”楚宜连道。
“濡锦姓刘,叫做刘沁。”程老太太道。
“咦……怎么?”楚宜没说的话很明显,怎么居然不姓程呢?
“她已不在这世上了。”程老太太一叹。
“程家奶奶。”楚宜一惊。
“玉妧,听说你从庆明楼跪到长空殿,是为了五皇子百里律?你要是在我年轻时候,肯定会被我好好说一顿。这一辈子我高处走来,低处走过,玉妧,你可知世间万般,家人是最重要的?我现在常常想起濡锦,她笑起来的样子同你一样,暖到人的心坎处,不能再见到她,这是我今生唯一后悔的事情。”程老太太的话已然动情。
“程家奶奶。”楚宜低低唤道。
“我的事,你祖母没有说过吧?”
“未曾听过。”楚宜心里却道,知道也失忆了。
“玉妧,以后要好好守住楚家,世事无常,不要轻易做出让自己后悔之事啊。”程老太太嘱咐道。
楚宜这才明白,程老太太是替楚老夫人教导自己,她心里一酸,道:“我再也不会了。”
程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要好好的。”
待木芙将青梅酒送来摆在车上,一行人也到了府门处。楚宜亲自扶程老太太上了马车,却见她又转身道:“玉妧,玉佩保平安的,万事要挂记着平安啊。”
楚宜笑着道:“哎,程家奶奶,我回去贴身戴着呢。”
程老太太进了车门,楚宜朝着程家马车恭敬地行礼,看着马车远去。
回碧澹园路上楚宜问起菏泽程家的事,出乎意料地,菏泽居然说自己不太清楚。在楚宜眼中菏泽是百行晓一样的人,这回答叫她一时间有些怅然若失,感觉无从把握。
菏泽突然开口:“不过,也算略微知道一点。程老太太与程老候爷感情极好,从未听说纳妾之事,老侯爷早已仙去,说相互扶持一生也不为过。程府中的二位爷都极孝顺,都说程府的太太可以不讨爷的喜欢,但不能不得程老太太的欢心。上京城无人不知程老侯爷爱妻之名,程老太太比侯爷大有八岁,可见此名是确确实实不打马虎眼的。”
楚宜没想到听到的居然是如此情深之事,笑了起来,“程家奶奶,当年也颇有柔情蜜意,居然和祖母一样,都是愿得一人心,想来这一生也是很顺利得安的。”
菏泽扶着楚宜过了游廊,轻轻道:“听闻程老太太早年颇有些磨难的,家里下了狱,她与兄长外逃避难,后来翻了案,才做回官家娘子,嫁入当时的新贵程家,后来的日子才顺遂称心。只是这如何扭转乾坤的,奴婢就不清楚了。”
楚宜心中叹道这未免不是一部传奇,却终究没有开口,一路走回碧澹园。
********
内碧院琼花树下竹塌躺了个人,衣袍凌乱翻折繁杂颇有错落感。
是百里臻。
一侧候着的婢女们看着楚宜回来,如蒙大赦移步而来,木芙道:“姑娘,您可回来了,九皇子殿下吃醉酒了。”
楚宜心里暗叹麻烦事真多,无奈地走到竹塌边,看着他微敞的衣领,她忍不住眉间紧蹙:“和跋,把你主子提回府邸。”
和跋跪下道:“主子有令,一定要见到楚七姑娘您,才能回府。”
楚宜看着和跋一脸油盐不进的模样,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及胸,头恭恭敬敬地微垂,却不见多么真心诚意的服从,楚宜嘴唇微动,心道你以后早晚有求我的那天,到时你就知道宁可得罪小人不要得罪女子了。不过心里话讲得狠,却又不能真把和跋如何,她心里带气地拽百里臻衣服,动作便有些重了,她道:“百里臻?起来起来。”
院内人不敢出言。
楚宜与百里臻太熟,百里臻幼时还在楚府住过数年,楚府内门儿清。俩人从小到大有数十年的情谊,其实自楚宜出生后百里臻就逗她玩的了,青梅竹马可如是。
百里臻并没有什么回复,他只一皱眉,脸上酡红,显出薄薄的醉意。楚宜提着百里臻的衣袖,再一重复,百里臻不耐烦地打断楚宜的手,道:“我困得很,莫吵。”
楚宜拽着百里臻的衣服,只是根本无可奈何,楚宜靠近百里臻的身侧,脸上几分恼怒,真有几分脾气了,百里臻突然睁开眼,似笑非笑,由着楚宜行动,眸子分明有些迷蒙,瞧着提着自己衣服的双手,无谓地道:“楚宜?”
这话听起来有些情绪。
楚宜看着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