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裂
发抖,她再开口时声音已逐渐平静,盈满眼眶的泪水没再流出,似乎是接受了彼此间的恩怨和逃不过的宿命。
“我也曾想过如是相告,可是每一次开口,陛下都拒绝的果断。你可以把所有的宝器都给我,唯此镜不行。一边说他无用,一边又藏掩至深,我是被它伤到,可它也被我所破。陛下你从来没说过,它和你已成一脉,它伤,你必伤。为什么不说呢陛下……我什么也不知道,不是故意要伤害你。”她越说声音越低,带着轻微的哽咽,“可即便是说了,要操控此镜,必以血祭,无论如何都注定会伤害到陛下……好像从我带着目地接近你的那一刻,我们的结局已经注定。”
说了,他必定雷霆震怒。太极八卦境只和血祭者心脉想通,就算是魔界至尊,也无法令其去找寻司漓想要的东西。
不说,就是如今这结果。司漓蜷缩在那,放佛被抽去脊骨一般,无力的垂下脑袋,耳边只有不绝的雨声,簌簌而落。
就在她以为屏障后的魔帝不会再开口了,对方冰冷的声音又毫无征兆的响起,“若如是相告,即便太极八卦境不会为你寻,天地间找一物,于吾,何难?”
“我儿子缺魂少魄,身为母亲,神力不弱,都丝毫感应不到,陛下如何为我寻得?”司漓并未质疑他的本事,只是对亲生儿子的了解,远比他多,“神虽强大,却尚不至主宰天地万物,陛下也在找自己的吟啸啊。”
魔帝沉默了。
两人之间难得如此和谐,他没有斥责批评她怀疑自己的能力,她也没有撒娇耍滑胡言乱语。
过了许久,他低低沉沉的嗓音才再一次传来,明明只隔了一道屏障,却飘渺得好像来自万里之外,陌生冰凉的叫司漓猜不透他心底的情绪。
“荧惑,就此离开。”
司漓胡乱抹了把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泪是雨的水渍,慌张的凑上前:“找到儿子我会留下,陛下再信我一次。”
回应她的是魔帝掌心中凌空而出的光束,破屏障而出,精准的打在司漓左肩上,使得她本就负伤的身体轻飘飘的飞出了殿阶下,滚落在地。
司漓不可置信的抬眸,入眼的仍然只有那道几近透明的屏障,丝毫看不见魔帝潇洒的身影,他连出来再见她一面都不愿了,站在屏障后,冷冷的丢出一句:“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之间,情断于此。今日不杀,但来日再见,绝不手下留情!”
“陛下!”
漂亮的凤眸一转不转的盯看着那道模糊的红影,魔帝喉咙滚了滚,终是吐出一个更为绝情的字:“滚。”
说完转身离去,再不看门口一眼。
司漓愣了好半天,纵然满身是伤的疼痛,也比不得自五脏肺腑间蔓延开的心碎和绝望,叫她疼得揪起,疼得窒息,疼得想逃离此地。
满腔心酸绝望无处诉说,只能被迫吞进。
眼前又起水雾,泪珠很快模糊而下,她狠狠的咬住唇,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魔帝,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最后深深的忘了一眼那寒意森森的殿宇,然后转身,再没回头。
尽管泪落如雨,心痛如刀绞。
她还是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
不能回头。
绝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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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后,魔帝收回屏障,凝眸望着孱弱的红影消失的地方,目光深沉悠远,仿佛万丈深渊,暗不见底。
没过多久,孤寂的殿内响起一声喟然嗟叹,他疲惫至极的坐回榻上,倦怠的阖上眼眸,抬手间,唤来了魔长老乾和。
“魔尊有何吩咐?”乾和还是老样子,素衫整洁,垂手而立,恭谨谦卑。话一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劲,飞快的打量了魔帝一眼,立马问出,“您怎么了?”
他跟随图烨时间最久,也是图烨最信任的部下,在其被封印的那千年里,魔界幸亏有他,才不至于四分五裂。追随主人久了,那脸上一点细微的变化都能轻易牵动着他这下属的心。
发白的面色,疲乏的眼神,还有殿内迷离的光泽,无一不再宣告着魔帝的异常,似乎……似乎是受伤了?
乾和被脑中突然蹦出的想法吓了一跳,堂堂魔尊,神力无穷,怎么会受伤呢。他转眸看了看殿内,空空荡荡,只要不说话,就是鸦雀无声的寂静,好像少了点什么。
“不必再找,她已离开。”